黎明时分,酒店套房中依然窗帘低垂,黯淡的灯光下,一对衣冠整齐的青年男女默默相对,相距咫尺之遥。
一夜癫狂后的聂玉琳,穿的还是昨天晚上那套衣服,粉红色的紧身羊绒衫、牛仔裤、运动鞋,把曲致玲珑的身段修饰得荡人心魄。不施粉黛,但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动人风韵,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在一夜之间突然绽放出应有的娇艳。
她忽然笑了,轻轻道:“谢谢你,天星,你没有让我失望,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你给了我一个终生难忘的晚上。”
没来由地,周天星忽然感到很郁闷。大概这也是天下所有男人的通病吧,或许,此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和这个女孩发生什么,甚至把她视作一个相当棘手的麻烦,然而,当他真的占有过以后,尤其还是对方的第一次,不知不觉中,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他勉强笑了笑,忍不住问出一句废话:“以后,我们还能象从前那样吗?”
“你认为,我们还有可能象从前那样吗?”
“那么,以后会是什么样?”
聂玉琳淡淡一笑,语气格外平静,带着点慵懒的味道:“找个男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做一个贤妻良母,还要有一份属于我的事业。对了,有一个好消息,我已经通过了司法考试,很快就可以拿到律师执照了。虽然我的文凭不是通过正当途径得到的,但是我的确是凭真才实学考出了律师证。当然,如果没有你当初的帮助,我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周天星沉默良久。轻叹道:“看来,你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聂玉琳嫣然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深邃地伤感,幽幽道:“你和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能勉强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何况。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还能有什么痴心妄想?”
接着,周天星面颊上微微一凉,留下两片淡淡的唇印。
他一动不动,看着身前的女孩脸上现出绝然之色,折转过腰,一步步向房门走去,平淡的语调仿佛从天边传来:“再见。天星,我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和一个爱我的男人一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就在她地手刚摸到门把时,周天星忽然旋风般从后面冲了上来,紧紧把她搂在怀中,聂玉琳嘤咛一声,娇躯立刻绷紧了,下一秒又陡然放松,半躺在他怀中,双目紧闭,梦呓般呻吟道:“这样也好。最后再来一次。为我送行吧。”
然后,她地腰臀就微微扭摆起来。每一下最细微的摩擦,都令身后的男人血脉贲张。
无比娴熟地,周天星再次滑入那芳草丛中。一下、两下、三下……他死死咬着牙关,每一次冲刺,都象是用灵魂和对方冲撞,直到一股电击般的战栗从末梢传遍全身,一泻千里。
他还是紧紧咬着牙关,替她把牛仔裤拉上,系好腰带,在她耳边喘着粗气,涩声道:“保重。”
聂玉琳低嗯一声,毫不犹豫地扭动门把,一言不发地脱离了他的怀抱。
一个人走出酒店大门,周天星在清晨的寒风中呆立许久,脑中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想,也懒得去想。
良久,他苦笑一下,喃喃道:“缘起缘灭,无非是作茧自缚,何必去想那么多,还不如把握现在。”
接着,他就去停车场拿回那辆老荣威,虽然这辆车其实只开了一年,但不知怎的,在他心目中,它已经是一辆老车了,这也没什么道理可讲,就是一种这样的感觉。
半小时后,他把车开到一个小区大门前,默默停在路边,当看到有一个长得颇帅气地小伙子走出小区时,他跳下车,向那人招招手。
这人其实也算周天星的半个熟人,是他从前在江航法务部时,手下地一名员工,名叫廖宁波,当时还是个新毕业分配来地大学生,不过周天星对他的印象并不深,除了偶尔在走廊上碰到时,能听到他叫一声“周经理”,两人几乎从来没有说过话。
廖宁波在看到周天星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随后,眼神中露出一丝恍然,面容平静地走向他,来到米许处站定,不卑不亢地道:“周经理,你好。”
周天星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上车,我们谈谈。”
车中,两人并肩坐在前排,周天星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单刀直入地道:“廖宁波,听说你一直在追聂玉琳,有没有这回事?”
廖宁波额上早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初见周天星时,他还能强自保持镇定,但陡然听到这样的问话,还是全身一震,面部肌肉也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毕竟,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就不会使用一些极端地手段,你应该听得懂我地意思吧?”
周天星语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甚至连眼角都没有瞟向他,仿佛对于他来说,这个人只是蝼蚁般地存在。与此同时,他手中正在把玩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而廖宁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那把手枪,呼吸渐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