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董卓站在府门前,抬头看着天上乌云散去,本颇为担忧的面容也有所好转。
“你啊,不过一个儒生而已,用得着这样郑重其事吗?”碧芽儿带着几名侍女,直快的走到董卓身边,埋怨道。一袭素淡的衣衫,包裹住成熟动人的身躯,但却掩不住艳丽的色彩。
站在董卓身边的西凉兵对这样的事儿视而不见,但王越二人却悄然的走远了些。
“这位先生以后可能是堪比三公的重臣,也可能是为夫手下站在朝堂上份量最重的基石。”白了眼头发长见识短的碧芽儿,董卓没好气道:“去,回屋休息去,你一个深宅妇人,站在门外迎人,成何体统。”
碧芽儿小嘴一撇,同样不给董卓面子道:“我找女儿说话去。”说完,带着侍女,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朝旁边不远处,比相府小了不知几号的府邸走去。
董卓笑了笑,反身眼神示意身旁的一对西凉兵跟上,这个把月来有女儿作伴,碧芽儿不知道替董卓省下了多少头疼的事儿。
独自沉浸了片刻,一阵清脆悦耳的马蹄声,惊醒了董卓,远处一小队西凉铁骑,挟裹着一辆满是泥巴的马车朝这边走来。
暴雨刚过,街上也没什么行人,使这一小队速度奇快,眨眼间就到了董卓面前。
“俺把蔡先生给丞相带来了。”策马走在前面的华雄见董卓在府门前站着,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呵呵一笑道。只是眼中闪烁着某种期待。
董卓哈哈一笑,伸手敲了敲华雄头上的钢盔,嘭嘭嘭直响。
“刚从宫中得了几坛御酒,知道在哪把?”董卓戏谑道。
这位貌似忠厚的华将军,不仅滑头无比,偶尔还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府中的存放的御酒,没偷了十坛,起码也有八坛。
“呵呵,丞相这是夸俺?”呵呵一笑,华雄“憨厚”道。
“滚。”董卓笑骂一声,转头却见蔡邕老迈的身影正从车上下来。
知道自己耽搁的久了。董卓不再理会华雄,疾步上前,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虚扶着蔡邕,关切道:“先生一路可好?”
“丞相不远千里邀请在下前来洛阳,足见诚意,这些士卒们待在下也是不错,只是在下一把老骨头,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蔡邕笑了笑,暗指自己实在是老迈不堪,经不起用了。
“先生说笑了,古人言五十知天命,但世人活到八十、九十还耳聪目明的却比比皆是,先生此时正是老当益壮啊。”董卓也陪着笑脸,言语却丝毫不让。
蔡邕闻言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董卓片刻,而后笑道:“丞相厚爱了。”
说话间,蔡琰轻轻的挑开帘子,偷偷的看了眼董卓,觉得不是什么身高一丈的怪物后,这才小心的走下马车。
“清丽脱俗。”董卓只看了一眼,脑中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词儿。
“咳咳….,这是小女。”蔡邕见董卓如此盯着蔡琰看,咳嗽了几声后,介绍道。
“见过丞相大人。”蔡琰努力的吧自己的脸儿弄成淡定的模样,端庄的向董卓福了福,拜道。
“我与你父即将同朝为官,无需多礼,快起来说话。”美人虽美,但董卓却也不是刚入京时,那个看到美女就如恶狼一般的董卓了,至少他表面上懂得了一点含蓄,伸手虚扶道。
“谢丞相。”蔡琰微微低着头,双眼斜射脚尖,打着官腔道。
“先生一路幸苦,想来也是累了,本相在府内已经预备了客房,请。”寒蝉了一阵后,彼此也没什么话题,董卓略微退后一步,单手虚引道。
蔡邕罢官多年,在洛阳也没有落脚之处。不过,就是有落脚之处,董卓也不会让他走。毕竟存心不良啊。
“请。”毕竟是被人家劫掠来的,蔡邕也不客气,挟着蔡琰,昂首走入相府。
助力啊。董卓盯着蔡邕的背影,笑的极痛快。
蔡邕可不仅是董卓花大代价买来的千里马骨,他的才能,他的清正,还有他的忠诚。对现在的董卓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次日早朝,董卓先表蔡邕为侍中,后又表董曼为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合西凉兵五千,原城门军五千余共一万大军,主洛阳城防。
再加上个把月来任命的尚书周铋、侍中伍琼、尚书郑公业,还有安插在朝廷上下的大批党人,打压一些汉室死忠之人,经过一系列的动作,算是初步的统摄、并控制了朝政。
早朝散去,董卓在千呼万拥中,朝宫门走去。
一动不动的在宫门下站立了良久,脑中有种晕乎乎的感觉,怎么说呢,是想痛快大笑,又想失声痛哭。
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起兵河东,入主京城,他一边要维护历史的轨迹,保护住自己的先见之明。一边又要从微小的角度中,寻求改变。
入京以来,他行废立之事,但却保住了少帝一条性命,诛杀丁原,却没有过分的信任吕布,也没有所谓的随侍在侧。
放了曹操,却又污蔑他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