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古怪的东西武装到了我的身上,不停地叮嘱着它们的奇效。
两天前,孬蛋九死一生,侥幸从矿区逃脱,一路上历经艰险,才算是捡了条命,跑回了村里的学校门口。他凭着印象,对我介绍了一下去矿区的大致路径。这个矿区是在一个几米深的盆地里面,唯一一条与外界沟通的途径就是一条盘山土路,到了入口会有门岗盘查。
入夜之后,深山中狼嚎不断,月光清冷。我全副武装,攀缘着陡峭的石壁土坡,操近路向煤矿摸去。村子地势高,矿区地势低,沿路下去,经常可见被石块砌成的简易外沿围起的梯田。
小时候走夜路,我最怕的是鬼,如今狗妞这样的一只活蹦乱跳的鬼就陪伴在我的身边,那我也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终于到了矿区入口,接着雪亮的月光,可以看到那条土路上已经沉积了厚厚一层的煤块,有大有小,可以想象白天有车辆通过时,会是怎样一副尘土飞扬的壮观场景。
就连路边的枯草也是煤色的。把门的铁皮房里,灯光大亮着,从里面不断传出摔牌声、喧笑声。门外懒洋洋地趴着一只大狼狗,看到有生人靠近,忙竖起耳朵,直起了脖子。
“乖狗狗,去!”我拿出香喷喷的鸡腿,投到了它的旁边。狼狗立刻摇尾追去。
月如从我头顶飞过,观察了一下铁皮房里面的情况,说道:“走吧#蝴们忙着呢,顾不得咱们!”
下了土路,里面的这个盆地还真不小,沿着轮廓,如梯田一般分为了两层阶梯。高处是几件非常简陋的瓦房,应该是矿工活动的地方,低处有几个筒形厕所一样的砖砌结构,等我凑到跟前时,才发现了从里面延伸出来的轨道,里面是很急的下坡,一直通向地下的煤矿深处。这便是下井口了。
“孙杰,你那边怎么样?”耳道里面的微型传声装置里,陈海客轻声问道。
“我已经潜入矿工生活区了。”我掀起衣领答道。
“那好,点香吧。”
我捏出一根红黄相间的条状物,点火后慢慢松手在了半空中。那根香悬浮了一刻后,就飘向了门卫的铁皮房。半分钟后,就听到里面哈欠连天,最后再也没有声音了。
完事后,狗妞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正巧站在一间小一些的瓦房前,狗妞进去只消看了一眼,便对我说道:“里面只有一个人,在躺着睡觉。”
这敢情好!矿区里面的苦工如此之多,这个人居然独占了一间屋子,想来这厮身份不平!
难道里面的就是……范统?
我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下去了,可再看房门,却颇有蹊跷——居然是从外面用大锁反锁着的。
不过我已经顾不得再去找其他的入口了,忙吩咐狗妞道:“帮我把门打开。”
狗妞钻进锁眼,顷刻间“咔哒”一声响,大锁就已经跳开。
我拿下门链,推门。无奈这屋子年久失修,连木质的门板也已变形,一推之下,居然只开了条缝,我只得抓住门把手,往上提着,这才开出了一条容我进去的宽隙。
房内出奇地阴冷渗人。
关紧门后,我打开了不太耀眼的袖珍手电。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里摆设再简单不过,土胚墙上胡乱挂着一顶脏兮兮的矿工帽,天花板上连灯都没有,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大床,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小方桌,两侧各摆着一对小凳。
床上的那个家伙也不傻,知道天冷,干脆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蒙了头睡得像头死猪。
我没有惊动他,先粗略地打量了他一遍。这家伙也是个懒省事的行家,睡觉不光穿着裤子,就连一双破鞋都没有脱掉。我望了一眼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半截瘦腿,摇了摇头。
等等……为什么这个人宁愿把腿露在外面,也要蒙着脑袋?!
狗妞小声嘀咕道:“小杰哥,这里的空气怎么总觉得熟悉呢,有点像我们家的坟地……”
我的头皮唰地麻掉了。我一手持灯,另一手哆哆嗦嗦地掀开了那人蒙在头上的被子。
光是紧塞在他鼻孔里的两团棉花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这是个死人!想不到刚才空高兴了一场,原来是黑灯瞎火的,摸进了矿上的停尸房。
细看之下,那人太阳穴上还有斑斑淤痕,大概是在井下作业时遭遇了意外而身亡的。煤矿事故的瞒报屡见不鲜,今天让我碰上了一个,如果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还真触目惊心。
“不许看!”我掩住了死者惨死的面目,不想让身边的小女孩看到这种血淋淋的场景。
狗妞不太在乎地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死过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不小的响动,是一个人正慢慢地朝这间屋的方向走来,口中还哼哼着淫荡的小曲儿。
莫非是巡夜的?
“孙杰?你在哪儿?”陈海客问道。
我用悄悄话的音量道:“在太平间里……先别再问了,有人来了。”
我关掉了手电。黑暗中,我尽可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身边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