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没有桂芳陪睡、看店,也不害怕,也不太被恶梦惊醒了。粗略算算,照现在的卖卡和收费情况,联通公司一个月返能还三四千元的工资,再加上卖手机的赢利,一个月收入五六千元是有保障的。营业收入让她充满自信,对未来充满希望,更有助于心理康复。
周文彬站在黑暗中的胡同口,注视着街道对面慧云店门,脑海中萦绕着慧云的身影,思索着如何能在半夜进入她店里。侵害妇女屡屡得手,使他形成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傲气。越是不容易得手的,越是挠得他心里痒痒,他甚至对有所反抗的被强奸者才感到刺激,受害者不反抗,感到平淡无味。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小饭馆踉踉跄跄冲向慧云店门口,使劲地敲门、大叫:“金慧云,开开门,咱拉拉呱!你一个人生活不容易,我帮帮你!”
周文彬听出是王桂良的声音。今天他收了摊子没回家,在饭店喝酒。
慧云正数着营业款的手一抖,钱掉到地上,浑身也想哆嗦。仿佛那个可怕的夜晚又来临了。
她慌慌张张拿起柜台里的剪刀死死握住,万一坏人冲进屋,就以死相拼。
周文彬看到吴桂芳从对面胡同家里出来,喝斥王桂良,王桂良推掇她。
桂芳破口大骂。
周文彬怒不可遏:他王桂良也想占有金慧云!
于是,冲过街道,假正经地叫王桂良滚蛋。
王桂良又要推周文彬,周文彬向旁边一闪,把他推倒了。虽然王桂良比周文彬高半头,但已经喝醉了,站都站不稳,不敢与周文彬再争执,站起来,摇摇晃晃去饭店门口,开自己的电动三轮回家了。
吴桂芳叫几声门,慧云才敢打开,看到慧云害怕的样子,安慰她说王桂良已经被周大哥赶走了,并说自己今天陪她睡。
慧云感激地看了一眼周文彬。周文彬神情不自然地低下头。
又一个逢集日,王桂良带着陈侠来摆摊子。自从那天在路上发生关系,陈侠就从了王桂良,而且公开来往,经常陪他摆地摊。
趁陈侠离开时,王桂良越过街道,来到周文彬做皮腰带的摊子前,开玩笑地骂周文彬:“你个小舅子,那天还英雄救美,把我推倒了。我只是喝多了,敲敲她的门,又不真想当强奸犯!”
最后一句话触怒周文彬,白胖的圆脸红胀,细长眼咪成一条缝,骂王桂良:“你妈的X放屁,滚一边去!”
王桂良也恼了,回骂:“你个狗日的恼啥,骂谁?”同时踢一脚摊子上的皮带,恰好被刚从胡同出来的周文彬十六七岁的儿子周山和他朋友二宾看到了。
周山上前骂王桂良,王桂良还骂,二宾上去一拳把王桂良鼻子打出血,个子不高的周山踮脚朝王桂良脸上连连打巴掌。
王桂良捂住脸不敢还手,他知道二宾和周山是在街上混事的,没有人敢惹。
周文彬叫儿子和二宾住手。周山喝令王桂良:“以后不准在这条街出现,见一次,打你一次!现在就滚!”
王桂良不顾鼻子流血,跑回自己摊子,把东西收拾到电动三轮车厢里。这时,他的情妇陈侠手捧几个煎包过来,看到王桂良鼻血流到胸部,吓得脸熬白,煎包扔到地上。王桂良让陈侠上车,电动三轮慌不择路,街上的人又多,差点撞着人。
慧云看着王桂良挨打、逃走,很解气,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这么胆小。同时,对周文彬更感激了。几个集过去了,慧云注意到王桂良果然不敢在这道街摆摊了。
周文彬依旧在对面摆皮腰带摊子,有时还朝这边看几眼。看到忠厚老实的周文彬,慧云心里就很踏实。心里隐隐已把他当作靠山。
浍阳镇农历单日逢集,突然有两个集,也就是四天不见周文彬出摊子了,慧云心里不安起来,难道他病了?出事了?但又不好意思到他家问情况。
幸好第三个集,他又出生意了。慧云不由得往他那儿看过几次。
今天是周末,女儿艳艳也从学校来到店里。吃过午饭,慧云看到周文彬还在摊子边切割牛皮,给人做皮带,就知道他还没吃饭。她经常看到他午饭随便买两个烧饼,喝壶茶馆的茶就凑合了。他没有老婆,儿子又经常野在外面,没人给他做午饭。
慧云带着艳艳,越过马路给周文彬送来一饭缸大米稀饭、两个自蒸的白面馒头和一碗芹菜炒肉。
慧云送饭,周文彬很惊讶,受宠若惊,本不善言辞,脸红红地只说声谢谢,就埋头吃起来,连头也不好意思抬。看到手中和菜碗里的白面馒头,不由得想像慧云胸部那一对馒头一样的东西,但她对自己这么好,又觉得这么想是亵渎她。
慧云问他前两个集怎么没出生意,他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说外甥结婚,帮助操办去了。
看到周文彬如此沉默寡言,好像处处压抑着自己,慧云心生怜悯,感到他与自己一样可怜。
吃完饭,周文彬把饭缸、筷子和碗递给慧云,仍然不敢看她。
如此腼腆的男人,让慧云感到很安全,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