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只知道他想牵着这双手,他要牵着这双手,他牵起了这双手,他就不想放下了。他就这样,牵着这个白衣人儿的手,他转过身,面向他的臣子们。他听到宗伯的声音在大殿的上空响起来。
“威王六年,册封玉苑,青柳,西宫三夫人。礼成。三夫人叩谢王恩。”
“谢我主王上圣恩。”
棠姜,莫莉两女跪地谢恩。
这些声音里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穿透了岁月的长河,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入了齐王的心里。击打着齐王脆弱的心灵。“蓬蒿,蓬蒿。”他握着她的手的手抖着,他的人几乎要站不住了。他的手几乎是粗鲁而又僵硬的握着她的手。他这样的握着她的手,使她不能象另两位夫人一样跪下身子谢恩。他又把她抓的那么紧,那么近,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就象是在他的身上发出来的一样。
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只是这么抓着她的手。他的人整个的陷入一种疯癫之中。他的心里只响着那个名字。他甚至没有想过要揭开她的面纱看一眼那面纱下面的脸。他只是这么紧的抓着她的手。就象冰雕泥塑的一般。
他是谁?他不是齐国的大王吗?
月奴的心里有一丝的疑惑和不安。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这么的抓着她的手。他的手心里是如此的温热,如此的宽厚。他的手,为什么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他认得她吗?为什么他的表情好象是认得她一样呢?
这个男人,他该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可是,为什么,他却让她如此的心安呢?就象他现在这样失态的抓住刀她的手,为什么她的心里没有一丝的厌烦,相反还有一丝丝不晚觉查出来的欣喜呢?为什么?她的心一向是心如止水。为什么,会是在现在?为什么会是这个人?
月奴抬起头,在面纱的掩蔽下静静的打量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他的脸,他的脸。天啊。他真的就是那个画中人。他真的就是那个梦中人啊。天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她的梦中人?为什么她的梦里会有他?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啊?为什么?
他真的是那个梦中的温情的悲痛的男人。那么他的灵儿又是谁?那个梦中的女子,那个叫灵儿的女子,那个让这个男人悲痛欲绝的女子又是谁呢?她,他,他们,又为什么会在她的梦中啊?
“礼成,三夫人回宫。”
宗伯高声的喊着,
“礼成,大王上坐。
宗伯更高声的喊着,
“礼成,三夫人回宫,大王上坐。”
宗伯高声的喊着,他一连声的喊着,他在提醒着失神的齐王。他不知道大王为什么会失神,但是他知道在这样的场合提醒大王注意礼仪是他的职责。
在宗伯一连声的高喊中,齐王回过神来。他很不情愿的放开了那双小手。在那双手从他的手心里抽离的一瞬间,他感到了心里的一阵空荡荡。就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失掉了一样。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他的心已经很明白了。他喜欢这个女子,这个北国的月奴公主。他喜欢她。什么也不为,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他喜欢她。他只想抓祝糊的手,一生。
一生这个念头一落入齐王的脑海,他自己倒是吓了一跳。他这是怎么了。这个月奴公主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女子而已。他怎么会对她?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了。
他坐在高高的王位上,他看着三夫人慢慢的退出大殿,他看着那抹纤巧的白影子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他的心里马上又充满了烦燥。他这是怎么了。他不知道,难道是自己病了吗?
又难道是他这么多年来思念成疾,见了一个象蓬蒿的人儿就如着了魔一样吗?
不知道,不知道,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会给他这样熟悉的感觉呢?
为什么?
她的声音,她的体味,她的小手,她的气质。
为什么都这样的提醒着他,这样的熟悉呢?
那么,她的脸呢?
面纱下的那张脸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
在高高的王座上,在喧嚣的宴会上,在围绕的群臣中,他,齐国的大王,新婚的齐国大王深深的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