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对于当爹的恐惧踏上了寒假归家的路途。弱女姐说穗北那地方没她可留念的东西,所以她不回去。董半仙要赚下学期的学费,所以继续被弱女姐剥削。色安和叶萍正恋爱,现在每天都学着买老母鸡炖鸡汤给叶萍补身子,想着叶萍的肚子不要因为流产而受伤,以便以后能给他生个小色安,只不过叶萍会不会同意这是未知。
只有陈沣这个流氓和我一起回穗北。他可不是要当我的保镖,而是要回去贩卖人口,弄一群漂亮的东北妞过来支援大西南的娱乐事业。
我对陈沣如何能招聘到合适的人选持怀疑态度,不过陈沣却让我放心,说这个他有办法。我只需要回家陪父母过年,等春节之后来穗北找他,他就会把一群花枝招展的东北大姑娘送到我的面前。
我严重警告他:“要当一个有品的流氓,不许逼良为娼。”
陈沣给了我一个中指,说:“别小看我,逼良为娼那么没技术含量的事我会做嘛?”
我点头,陈沣和色安在一起大有进步,文化人和流氓,这是最佳组合。他们合作的时间越长,就会文化人不像个文化人,流氓不象个流氓,而是成为文化流氓,从而发展出流氓文化。人都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流氓有文化。暴力和智力的结合,这会战无不胜。
我为我有这样的搭档而骄傲,所以我就回张村过年。一直到过了十五,我去穗北找陈沣,顺便见见我的那些同学。
坐早班车到了穗北,穗北的变化很大,高楼都起来了不少。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来到一中的时候,正是上午第二节课,现在高一高二还没开学,高三和复读班都已经开课了,学生不多,校园里静悄悄。
我年前回穗北给袁老师扫过墓,除去袁老师,对于穗北其他的我的所谓恩师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所以我不想去他们的办公室见见他们,我最多见见我的同学,比如贺大嘴,他和我的大多数同学一样,都没考上大学而在复读,就这个学习环境不知道需要复读几年才能成功。
我刚走到学校教学楼前的花坛处,现在是冬天,花坛已经成了一个大雪堆,我在花坛上面的台阶上按了几个脚印。然后我就看到从教学楼里走出了两个女学生,两个人围着一样的纱巾,一个个高,一个个矮,两个人看到我,就愣愣地站在那,随即两个人都开始惊声尖叫:“张进。”
还一起向我扑来。
我看到她们也高兴,高个子是孙小曼,矮个子是田春花。我伸出胳膊,嘴里也喊:“孙小曼,田春花。”我打算和她们来一次拥抱,左拥右抱这事我做过两次,很让人上瘾,现在也来这么一次。
但这只能想想,两个人跑到我身边就停下,没扑到我怀里,我有些失望,讪讪地收回了胳膊,两个人都没变,还和高中毕业那会一样,脸蛋还是那个脸蛋,屁股还是那个屁股,胸脯还是那个胸脯。只不过我有些疑惑,看看孙小曼再看看田春花,不解地问:“你们两人怎么在一块?”
这两女生上学的时候如同水火,经常对着干,按理应该是仇人,可现在两个人勾肩搭背,还互相挎着,样子亲密,好像是闺中密友。
孙晓曼说:“你想我们见面打架就正常了?切,老眼光看问题,我告诉你,现在花花可是我的最好朋友。”
还花花呢,真恶心。我做呕吐状,然后招来孙小漫的殴打,田春花一直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恬静如水,我现在才发现她有些变了,少了一份女学生时候的青涩,或者是当教师的缘故,多了一些别样的味道。如同我儿时的某些画面,我坐在教室的最前排,老师站在黑板前带领着我们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黑板下面都是日积月累的粉笔灰,细细地渗入到讲台的砖缝里,用扫把扫也扫不净,低矮的窗台上,可以望见窗下面的花,高高的长长的枝条,紫色的小花,我叫不上来名字,只知道等花落了,就会有结出硬得可以扎人的种子。
我问田春花:“当老师当得怎么样?祸害了多少祖国的未来?”
田春花说:“还好,就是太静,每天都没什么事。”
孙小曼却说:“别在这说了,一会儿他们下课看我们就跟傻子一样,走,我们去花花家坐坐,这两天我都祝糊那。等到中午我们再一起吃饭,我太想喝酒了,张进,这次我一定灌倒你,现在我的酒量可是喝遍我们系无对手。”
她还是那副大大咧咧地样子,我能看到她眼里刻意压抑的某些情感,其实我也是,我很想和她来一次紧紧的拥抱,现在她穿着厚重的冬衣,我无法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胸脯有没有变大,屁股是不是还那么翘,我看不透衣服,只能用拥抱才能感受到。
我想想说:“我先去见见同学,然后还要去见一个朋友,等下午我再去找你们。”孙小曼说:“你见到我们两个不就成了?别人有什么见场。”我没说话,我心里的想法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不是想在这里见谁,我只想在这校园里多呆会儿,不是留恋这校园,是想寻找某些记忆。那些明明就在心里,但却抓不到的东西,那些她的影子。
田春花比大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