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那些镜框问她:“为什么这样?”
她笑:“原本里面是有东西的。”我说:“那后来呢?”她说:“后来,后来就空了。”我问:“哪里去了?”
她举起光溜溜的胳膊,胸前两个俏物微微颤动,说:“飞了,和鸟一样飞了。”我笑骂:“这相框里原本会有一个人,你说他象鸟一样地飞了,莫非是说那是个鸟人?”费晶丽一怔,等明白过来嘻嘻笑了,伸手来弄我的痒,口中说:“我原本也在那相框里,你也说我是鸟人吗?”我躲着,却躲不过,索性抓祝糊胸前的东西用力揉搓,口中说:“要是鸟人也分公母,你就是母鸟人。”费晶丽身子被我揉搓的软下来,口中吃吃地说:“你,你别挑逗我,小心我还要。”我却不放,说:“那就这里再来一次啊,我怕你啊?”说着,雄姿英发,光着屁股没法羽扇纶巾,但打闹间,却把浴缸里的水都扑腾了出来,颇有点翻江倒海的英雄气概。
我们最终没有再来一次。都累了乏了想睡觉。是费晶丽服侍我睡的,因为这是她家,我需要她给我找睡衣裤,不过费晶丽衣服虽然多,几大衣柜,但却没有男人的睡衣。于是我只有光着身子裸睡,为了公平,我也不肯让费晶丽穿衣服,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就这么相拥睡去。还是那天的那种姿势,我抱着费晶丽,感觉她小巧的身体填满我的怀抱,很舒服。
我乏了,很快睡着,然后我做梦了,我又梦到了张进,好久都没有做这样的梦,这次又梦到,张进好像变了很多。
张进一个人走在一条铺满积雪的路上,两旁树的叶子已落光,只有枝杈孤傲地伸向天空。他缩着脖子,裹着单薄的衣服,我看到他脚上穿的还是单鞋。
相比于我生活里的放纵和堕落,梦里的张进竟是清寒如此,我出入的都是高——档常葫,高档酒楼,高档的洗浴中心,我和费晶丽去酒吧,喝得都是高档的洋酒,我睡在费晶丽高档的席梦思床上,盖着高档的蚕丝被,怀里还拥着一个美人,这美人也非常高档,高档的胸脯高档的屁股,和她做爱,给人的快感都非常高档。而梦里的张进,只能冒着严寒跺着脚跑进了前面的一家食杂店。
张进近到里面就喊:“老板,给泡一袋方便面。”
老板问:“康师傅不?”
张进说:“别,别,华丰就好了。再给包榨菜。”
我飘到屋子里,站在张进旁边,看到张进用手擦了擦流出的清鼻涕。我四下打量,这小店开在学校内,前面是学校的学生宿舍,从这望去几乎所有的楼层所有的房间都开着灯,映出一个个小方格子。
后面有两栋大致一样的楼,却没有亮着这么多灯。现在正值寒冬,对比学生宿舍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却总给人比学生宿舍要温暖很多的感觉。
店老板是个中年女人,似乎张进是熟客,也不多问就去烧水。食杂店的正中摆放着一个煤球炉子,那火正旺,老板将水壶座在上面,张进凑上去,在炉子旁烤火。
店老板笑着说:“你这身子这么单薄,吃一袋够不?”
张进说:“够了,足够了,我饭量轻。”他径自答着,只望着那火光,眼神似乎有些呆滞,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我瞧着他,看着这个和我一样名字一样容貌的男人,他刚从我梦中出现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他内心里的活动,觉得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和他的不同仅仅是在梦里。可梦越做越长,我和这个张进竟然越来越象两个人,在我的梦里,我只是一个看客,观看着另一个我完全不同的人生。
老板不再说什么,也去望那火光,屋内一时间沉寂无声
突然门帘一掀,一个人跳了进来,在门口跺跺脚,震下一地的雪来,遇到那火炉的热力却仍然没化。我想,这一定是北京了,这个时候正是最冷的时候,张进考上了清华,那这里也一定是清华校园。
隐隐有些失望,本来对自己没上清华抱有某些不平,现在看张进这样,心想看来这清华校园也没什么可向往的。可见如果有钱,地狱都会是天堂,你若没钱,就算天堂也会变成地狱。
进来那人是个女人,先说:“老板,给我拿袋盐,再拿一瓶醋。”说着,摘下头上围巾,露出一张我熟悉的脸来。这女人赫然是苗小燕。
我心里纳闷,这梦真奇怪。梦里的张进上了清华,而苗小燕也不在春城大学里当讲师也去清华了,不知道还是不是讲师。
火炉边的张进站了起来,说:“苗老师好。”我听到,松了一口气,苗小燕还是老师。
苗小燕这才看到张进,问:“张进,你又来吃方便面?”张进有些羞涩,点了点头。我心里为我自己悲哀,都是张进,怎么差距这么大呢?我高中不好好学习,到现在反而吃香的喝辣的,泡着妞玩着女人。可张进好好学习,结果连林玲手都摸到过,就算考上了清华,也落得只能天天吃方便面。看来,做人不能太老实。
那女店主说:“他一周有6天的晚饭是方便面。”苗小燕摇头:“这不成,这怎么成?这么下去你身子会跨掉的,你还在长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