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已是下午,在上第二节课。高一六个班在一楼,高二在二楼,高三在三楼。我顺着楼梯慢慢向上走,我知道大鸟在高三四班。三楼向右,第一个门。那里,他将血溅三尺。
我在他们教室门的小玻璃窗向内张望半天,也都没有看到大鸟。想想也就释然,他这样的学生,从来不会在教室里安静地听课。
我等到下课,问问了他们班的学生,有人说他下午来了,但上课时候就不见。我点点头,下楼,我想总会有找到他的一天。
我走到了我们班级门口,迈步入门,然后我看到了大鸟。
他正在坐在贺大嘴面前,咧着嘴巴哈哈笑着,也不知道他又要了贺大嘴多少钱,能这么高兴,笑得这么开心。
我伸手摸向背后,握住刀柄。我冷冷地向大鸟走去,缓慢而有力。
似乎有股杀气从我身上涌出,在这杀气的压迫下,班级里突然安静,鸦雀无声。
应该是有杀气,我都觉得我好像是一个被吹足气的气球,浑身鼓胀胀的,这应该就是杀气。我读过一本贺大嘴借来的武侠校旱,里面有武林高手,要杀人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气息。
大鸟似乎是也感觉到了这气氛,突然回头,他望见了我。我拔出刀,挥刀向他刺去。
大鸟尖叫一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我刺了个空,力量用老掉,这感觉有些难受,我最想感受的是从刀锋传递给我的那种刺开皮肉的迟钝感,那皮肉应该是大鸟的皮肉,那刀锋应该是我的刀锋。
我抽刀,再刺。
大鸟跳上了桌子,踏着几张桌子连续跳过,跳到了窗台上。
被他踩过的桌子一片狼藉,男生们瞪着眼不敢说话,有的女生发出一阵阵尖叫。
我跑到窗台前,翻身而上,看到大鸟已经向操场跑去,我跳下窗子,大骂:“操你妈,老子今天杀了你。”
我后面就追。
大鸟并没有跑多远,我在后面紧紧追,大鸟在操场上绕弯,想甩开我,但我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我追着他,刀锋指向他的屁股。
大鸟气喘吁吁,对我大声喊:“兄弟,我们好商量,有必要拼命吗?”
我骂:“商量你妈的B,我要杀了你。”
此时正是下课,操场上有不少人,现在所有的同学都站住不动,看着我拿刀追着大鸟,这事情在一中不算多见,但也绝对不会少见,所有的同学都漠然地压抑着他们的兴奋,或许,只要死的不是他们,那么这一切,他们就只会是一个看客。
所有人都想当一个轻松的看客,所以才让大鸟之流在这学校里肆虐,但是谁又能怨他们呢?他们都只是孩子,十四五岁的孩子。
看着的还有老师,也没有一个站出来,我继续追杀大鸟。
这是一场马拉松,但我的气势却慢慢弱了,我终于慢下来,大鸟甩开我,从一处低矮的围墙翻出去,逃出校外。
我丢了刀,一屁股坐在操场上,大口喘气。操他妈,大鸟这条狗,跑得好快。或许当一个优秀的流氓,不是靠打架有多狠,而是看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跑多快。从这个角度来,大鸟这个流氓,够优秀。
早已经上课,操场再没有一人,但或许有很多眼睛在窗子里面注视我,有全校的同学,也会有学校里的老师。
我心里鄙视,心说一群窝囊废。我一刀在手,对一切人都充满了不屑,我觉得我可以蔑视他们,尽情地蔑视他们,因为他们都不够勇敢,只有我才是勇敢的人,因为我,不会屈服。
我收了刀,缓缓走回教室。
我的步伐中,充满了骄傲。
教室里老师正在上课,但我没有敲门,推门而入,直接就走回自己的座位。老师看看我,停顿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咳嗽了一声,请润了一下嗓子,说:“现在,我们继续上课。”
我坐在座位上,似乎我身上还有残余的杀气,平秋月稍稍向旁边挪动了一下身子,我看了看她,努力对她笑了笑。我轻声说:“别怕。我是好人。”
平秋月也对我笑,但笑得有些吃力,我心里叹气,林玲说的对,打了架的学生,就不是好学生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好学生,连我的同桌都对我害怕!
我偷偷去看林玲,正看到林玲也来偷看我,发现我看她,她马上就扭过头去,有些慌乱的样子,她似乎是在认真听老师讲课,但我知道,她肯定没有听。
算了,她若不理我,我也没有办法。
我不再看林玲,手向背后摸,摸摸那把刀,感觉身体里的血似乎又热辣起来。
还没下课,我突然听见教室窗下有人大声叫骂:“张进,你他妈的个给我滚出来。”
我抬头,向外望,看到大鸟带着很多人站在我们教室窗前,正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站起来,拔出刀,锋利的刀片反射寒光,平秋月发出一声惊呼。
我伸出手,拍了拍平秋月的头,就好像我小时候拍二丫的头一样拍我的同桌,我想告诉她,说你别怕,我真的是好人,好人就算拿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