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气喘匀了,我说:“可吓死我了,那女的是谁啊?董败类什么时候有媳妇了?”
王二丫的气还没喘匀,又喘了几口,这才回答:“西屯常老蔫的媳妇,她儿子是三年级的常大力,上课骂我爸,她领着她儿子来我家给我爸道歉!”
西屯不属于我们张村管,但由于距离我们村小学很近,很多孩子都来这边读书,这个常大力就是,已经在三年级留了两级,要是明年再留一年,就能跟我和二丫是同学了。竟然敢骂老师?我想他应该叫常败类。
我对于本屯子的人认不全,别说外屯人,也不在意,只是有个事很不明白,就说:“他们两个又不是两口子,却在一起睡觉,可真奇怪!”
王二丫说:“不是两口子还要一起睡觉,就叫搞破鞋。”
搞破鞋这词我听过,这一联系就知道了搞破鞋的真实含义,明白了以后想了想反而有些担心,就拉过王二丫一本正经地问:“二丫,你不会背着我和别人搞破鞋吧?”
王二丫回答的也一本正经:“我不会,坏女人才那么干呢!我只和你一个人睡觉。”
这么回答,我高兴极了,就又拉起了王二丫的手,觉得只要王二丫不和别人搞破鞋,让我干啥都成。
由此可见,戴绿帽这事,男人从小就开始恐惧。这种忧虑,会伴随男人的一生。
我们终于从玉米地里走出来,爬到北山上向南远望,东北平原平坦无边,再远些的地方是缓慢流淌过的呼兰河,如一条光亮的玉带,我和二丫站在山顶对着远方高喊:
“唉嗨吆吆……我是张进。”
“唉嗨吆吆……我是王二丫。”
“唉嗨吆吆……王二丫是我媳妇!”
“唉嗨吆吆……王二丫不是张进媳妇。”
我不高兴了,就去挠王二丫的痒,硬要王二丫重喊,王二丫笑着躲避着,等躲不过去了,就被我抓到,弄得她咯咯笑着不停,最后她求饶,求饶以后撒开嗓子又喊:
“唉嗨吆吆……王二丫是张进的媳妇!”
稚嫩的童声在风吹过以后就散了,对面连回音都没有。
牵着手向山中的林子里走,踏过地上铺着厚厚松针的松树林,松林中有松油的香味,两个小孩子又蹦又跳,这就是无忧无虑的童年。
在一处低洼的林间,看到一汪清泉,泉水浅浅,清澈见底,王二丫大叫跑了过去,把手伸到泉水里,用力撩起,水珠大滴大滴地向我洒来。
我奋力反抗,跳到泉水另一边,撩起水珠,向王二丫回扬去。
我们打水仗,衣服都弄了半湿,二丫就脱下衣服,赤身裸体地跳到浅浅泉水中。
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照在二丫赤裸身体上都是斑驳光点,我大睁眼睛,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看到异性的裸体,光洁明亮,像是一副色彩艳丽的油画,一个光身子的女孩,一只脚踏在泉水里,身体象水桶一样圆滚,没有前凸后翘的性感,但那却是我记忆里最为圣洁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了我的生命中,到今天,也没有半点模糊。
纯真的童年,和那泉水一样清澈无垢。
二丫头发湿漉漉的,从北山回来的路上被太阳一晒就干了。我们走到村口遇到了董败类。董败类开玩笑说小两口出去玩了?我答应一声,拉着二丫就跑。董败类吹着口哨走了,我盯着董败类的屁股想起刚刚在玉米地里的事,男人和女人一起睡觉,这事还有很多不明白,就不耻下问求教二丫:“二丫,你说两口子为啥就要在一起睡觉呢?”
这个问题二丫好像也不知道,二丫说:“好玩呗!”
二丫不知道她又一次答对了,这个答案已经非常接近于事情的本质,但那会儿的二丫显然不知道这个正确答案背后的伟大深刻意义,只有大人才明白。
我傻傻地问:“有啥好玩的?”
二丫想了想,对我说:“我们试试吧!”
我一下没明白:“试试啥?”
二丫说:“你真笨。”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试试象大人一样睡觉?”
二丫点点头,却没说话。估计觉得很不应该,因为我心里也隐约觉得不应该,但不应该在什么地方,我却不知道。
但我心里更想试试,就给自己找理由,找了半天,我说:“我们是两口子,你是我媳妇儿。”
王二丫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对,我们是两口子,我是你媳妇儿。”
我们终于找到了去试试和大人一样睡觉的理由,那就是,我们是两口子,如果不是两口子在一起睡觉那就是搞破鞋,但两口子在一起睡觉就是天经地义,甚至两口子如果不在一起睡觉,那就不是真正的两口子。
我挠头:“那……我们去玉米地?”看到大人在玉米地里睡觉,我想睡觉都应该去玉米地。
王二丫说:“不去,土喀喇咯得慌。”
我想想也对:“是咯得慌,那去哪?”
王二丫眼珠子转了转,拉着我回家,一进院子里就喊妈,喊了半天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