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既不抵拒也不欢迎,只看一眼便注视窗外,不再理会我们,目光沉静而深幽。
看了这表情,我们立即肃静,心想平常那种见人过于亲热或过于狂躁的狗都是上不了等级的,它们只在热闹处装疯撒欢罢了,哪里来得了冰岛,哪里值得人们这么长距离地去遛在生命存活的边缘地带,动物与人的关系已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既然连植物的痕迹都很难找到,那么能够活下来的一切大多有一种无须言说的默契。雪原间跌宕不已的那条漫长曲线,正是在描画生命的理由。
我们坐着这辆遛狗的吉普终于到达雪原间的一家地热发电厂,参观完之后由厂家派车送回雷克雅未克,入住一家旅馆。旅馆屋内很温暖,但窗外白雪间五根长长的旗杆,被狂风吹得如醉笔乱抖。天色昏暗,心中也一时荒凉,于是翻开那部萨迦,开始阅读。
读到半夜心中竟浩荡起来,而且暗自庆幸:到冰岛必须读萨迦;而这萨迦,也只能到冰岛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