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手上仍拿着一支枪,但我没有开枪,因为我已把手枪和腰刀给了那西班牙人,手里得留一支装好弹药的枪,以防万一。我把星期五叫过来,吩咐他赶快跑到我们第一次放枪的那棵大树边,把那几支枪拿过来。他一下子就取回来了。于是我把自己的短枪交给他,自己坐下来给所有的枪再次装上弹药,并告诉他需要用枪时随时可来龋正当我在装弹药时,忽然发现那个西班牙人正和一个野人扭作一团,打得不可开交。那个野人手里拿着一把木头刀跟西班牙人拼杀。这种木头刀,正是他们刚才准备用来杀他的那种武器,要不是我及时出来阻止,早就把他杀死了。那西班牙人虽然身体虚弱,却异常勇猛。我看到他时,已和那野人恶战了好一会了,并且在那野人头上砍了两个大口子。可是,那野人强壮无比,威武有力,只见他向前猛地一扑,就把西班牙人撂倒在地上,并伸手去夺西班牙人手中的刀。那西班牙人被他压在底下,急中生智,连忙松开手中的刀,从腰间拔出手枪,没等我来得及跑过去帮忙,他早已对准那野人,一枪结果了敌人的性命。
星期五趁这时没人管他,就手里只拿了一把斧头,向那些望风而逃的野人追去。他先用斧头把刚才受伤倒下的三个野人结果了性命,然后把他能追赶得上的野人杀个精光,一个不留。这时候,那西班牙人跑过来向我要枪,我就给了他一支鸟枪。他拿着鸟枪,追上了两个野人,把他们都打伤了,但因为他已没有力气再跑了,那两个受伤的野人就逃到树林里去了。这时星期五又追到树林里,砍死了一个;另一个却异常敏捷,虽然受了伤,还是跳到海里,拼力向留在独木舟上的那两个野人游去。这三个人,连同一个受了伤而生死不明的野人,从我们手中逃出去了,二十一名中其余的十七人,都被我们打死了。全部战果统计如下:被我们从树后第一枪打死的,三名;第二枪打死的,二名;被星期五打死在船上的,二名;受伤后被星期五砍死的,二名;在树林中被星期五砍死的,一名;被西班牙人杀死的,三名;在各处因伤毙命或被星期五追杀而死的,四名;在小船里逃生的,共四名;其中一名虽没有死,也受了伤。
以上共计二十一名。
那几个逃上独木舟的野人,拼力划着船,想逃出我们的射程。虽然星期五向他们开了两三枪,可我没看到他打中任何人。星期五希望用他们的独木船去追杀他们。说实在的,放这几个野人逃走,我心里也很有顾虑。因为若把消息带回本部落,说不定他们会坐上两三百只独木船卷土重来,那时,他们将以多胜少,把我们通通杀光吃掉。所以我也同意星期五到海上去追他们。我立刻跑向一只独木船跳了上去,并叫星期五也一起上来。可是,我一跳上独木舟,就发现船上还躺着一个俘虏,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外,那俘虏也像那西班牙人一样,手脚都被捆绑着,等着被杀了吃掉。因为他无法抬头看看船外边的情况,所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已吓得半死;再加上脖子和脚给绑得太紧,而且也绑得太久,所以只剩一口气了。
我立刻把捆在他身上的菖浦之类的东西割断,想把他扶起来,但是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站起来了。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哼哼着,样子可怜极了,因为他还以为给他松绑是准备拿他开刀呢。
星期五一上船,我就叫星期五跟他讲话,告诉他已经遇救了。同时,我又把酒瓶掏出来,叫星期五给这可怜的野人喝两口。那野人喝了酒,又听见自己已经获救,不觉精神为之一振,居然马上坐了起来。不料,星期五一听见他说话,把他的脸一看,立刻又是吻他,又是拥抱他,又是大哭大笑,又是大喊大叫;接着又是一个劲儿地乱跳狂舞,大声唱歌;然后又是大哭大嚎,又是扭自己的两手,打自己的脸和头,继而又是高声大唱,又是乱跳狂舞,活像个疯子。他那样子,任何人看了都要感动得流泪。他这样发疯似地闹了好半天,我才使得他开口,让他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稍稍镇静了一会,才告诉我,这是他父亲。
我看见这可怜的野人见到他父亲,见到他父亲已绝处逢生,竟流露出如此无限的孝心,简直欣喜若狂,我内心所受感动实难言表。不仅如此,在他们父子相逢之后,他那种一往情深,不能自禁的样子,我更是无法形容。只见他一会儿跳上小船,一会儿又跳下来,这样上上下下,不知折腾了多少趟。每次一上船,他总要坐到他父亲身边,袒开胸膛,把父亲的头紧紧抱在胸口,一抱就是半个钟头。他这样做是为了使父亲感到舒服些。然后,他又捧祝蝴父亲被绑得麻木和僵硬的手或脚,不停地搓擦。我见他这样做,就把酒瓶里的甘蔗酒倒了一些出来给他,叫他用酒来按摩,这样效果果然好多了。
发生了这件事,我们就没能再去追那条独木舟上的野人了。他们这时也已划得很远很远,差不多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事实上,我们没有去追击,倒是我们的运气。因为不到两小时,海上就刮起了大风,我们估计那些逃跑的野人还没有走完四分之一的路程。大风刮了整整一夜,还是西北风,对他们来说正是逆风,所以我估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