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这对于我的小船倒是一个进出方便的港口,就仿佛是专门为它建立的小船坞似的。我把小船停放妥当后,便上了岸。我环顾四周,看看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我很快就发现,这儿离我上次徒步旅行所到过的地方不远。所以,我只从船上拿出了枪和伞(因为天气很热)就出发了。经过这次辛劳而又危险的航行之后,我感到在陆上旅行十分轻松愉快。傍晚,我就到了自己的茅舍。屋里一切如132旧,因为这是我的乡间别墅,我总是把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我爬过围墙,躺在树荫下歇歇腿。我实在太疲倦了,不久就昏昏沉沉睡着了。不料,忽然有一个声音叫着我的名字,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鲁滨!鲁滨!鲁滨*克罗索!可怜的鲁滨*克罗索!你在哪儿,鲁滨*克罗索?你在哪儿?你去哪儿啦?”亲爱的读者,你们不妨想想,这多么出乎我的意料啊!
开始我睡得很熟,因为上半天一直在划船,下半天又走了不少路,所以困乏极了。突然,我被惊醒,但人一下子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只是处于半睡半醒之中,因此我以为在睡梦中有人在同我说话。但那声音不断地叫着“鲁滨*克罗索!鲁滨*克罗索!”终于使我完全清醒过来。这一醒,把我吓得心胆俱裂,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我睁眼一看,原来是我的那只鹦鹉停在篱笆上面。啊,原来是它在和我说话呢!这些令人伤心的话,正是我教它说的,也是我常和它说的话。它已把这些话学得维妙维肖了,经常停在我的手指头上,把它的嘴靠近我的脸,叫着"可怜的鲁滨·克罗索,你在哪儿?你去哪儿啦?你怎么会流落到这儿来的?"以及其它我教给它的一些话。
可是,我明明知道刚才跟我说话的是我的鹦鹉,不是别人,可还是过了好一会儿心神才定下来。首先我感到奇怪,这小鸟怎么会飞到这儿来?其次,为什么它老守在这儿,不到别处去?但在我确实弄清楚与我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我那忠实的鹦鹉后,心就定下来了。我伸出手来,向它叫了一声“波儿”,这只会说话的小岛便像往常一样,飞到我的大拇指上,接连不断地对我叫着“可怜的鲁滨*克罗索,”并问我“怎么到这儿来啦?”“到哪儿去啦?”仿佛很高兴又见到我似的。于是我就带着它回城堡的老家去了。
我在海上飘流了那么长时间,实在够受的了,现在正好安安静静地休息几天,回味一下所经历过的危险。我很想把小船弄回海岛的这一边来,也就是我的祝葫这一边,但想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至于岛的东边,我已经去过那儿,知道不能再去冒险了。一想到这次经历,我就胆战心惊,不寒而栗。而岛的西边,我对那儿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那边也有像东边那样的急流猛烈地冲击着海岸,就会碰到同样的危险,我也会被卷进急流,像上次那样给冲到海里去。想到这些,我便决心不要那小船了,尽管我花了好几个月的辛勤劳动才把它做成,又花了好几个月的工夫引它下水进入海里。
差不多有一年的工夫,我压制着自己的性子,过着一种恬静优闲的生活,这一点你们完全可以想象。我安于自己的境遇,安于上天对我的安排,因此,我感到生活十分幸福。唯一的缺陷是,没有人可以交往。
在此期间,为了应付生活的需要,我的各种技艺都有长足的进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手艺出色的木匠,尤其是工具缺乏的条件下,我也能有所作为。
此外,令人难以意料的是,我的陶器也做得相当完美。我想出了一个好方法,用一只轮盘来制造陶器,做起来又容易又好看。现在我做出来的器皿又圆又有样子,而过去做出来的东西看了也叫人恶心。但使我感到最自豪最高兴的是,居然还做成功了一只烟斗。尽管我做出来的这只烟斗又粗劣又难看,并且烧得和别的陶器一样红,可是却坚实耐用,烟管也抽得通。这对于我是个莫大的安慰,因为我有的是烟叶。当时,船上虽然也有几只烟斗,但我起初忘了带下来,不知道岛上也长有烟叶;后来再到船上去找,却一只也找不到了。
在编制藤皮方面,我也有不少进步,并且运用我全部匠心,编了不少自己需要的筐子,虽然不太雅观,倒也方便实用。这些筐子或是用来放东西,或是用来运东西回家。例如,我外出打死了山羊,就把死羊吊在树上剥皮挖肚,再把肉切成一块块装在筐子里带回家。同样,有时我抓到一只鳖,也随即杀了,把蛋取出来,再切下一两块肉,装在筐子里带回来,余下的肉就丢弃不要了,因为带回去多了也吃不掉。此外,我又做了一些又大又深的筐子来盛谷物。谷物收获后,一等谷物干透,就搓出来晒干,然后装在筐子里贮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