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儿在草上吹过去的时候,田野就像一湖水,起了一起涟漪。当它在麦子上扫过去的时候,田野就像一个海,起了一层浪花,这叫做风的跳舞。不过请听它讲的故事吧:它是把故事唱出来的。故事在森林的树顶上的声音,同它通过墙上通风孔和隙缝时所发出的声音是不同的。你看,风是怎样在天上把云块像一群羊似地驱走!你听,风是怎样在敞开的大门里呼啸,简直像守门人在吹着号角#狐从烟囱和壁炉口吹进来的声音是多么奇妙啊!火发出爆裂声,燃烧起来,把房间较远的角落都照明了。这里是那么温暖和舒适,坐在这儿听这些声音是多么愉快啊。让风儿自己来讲吧!因为它知道许多故事和童话——比我们任何人知道的都多。现在请听吧,请听它怎样讲吧。
“呼——呼——嘘!去吧!”这就是它的歌声的叠句。
“在那条‘巨带’(注:这是指丹麦瑟兰岛(Sjaelland)和富恩岛(Eyn)之间的一条海峡,有40英里长,10英里宽。)的岸边,立着一幢古老的房子;它有很厚的红墙,”风儿说。“我认识它的每一块石头;当它还是属于涅塞特的马尔斯克-斯蒂格(注:马尔斯克-斯蒂格(MarskStig)谋杀了丹麦国王爱力克五世(EirkV,1249?—1286)。据丹麦民间传说,他采取这种行动是因为国王诱奸了他的妻子。)堡寨的时候,我就看见过它。它不得不被拆掉了!石头用在另一个地方,砌成新的墙,造成一幢新房子——这就是波列埠庄园:它现在还立在那儿。
“我认识和见过那里高贵的老爷和太太们,以及住在那里的后裔。现在我要讲一讲关于瓦尔得马尔*杜和他的女儿们的故事。
“他骄傲得不可一世,因为他有皇族的血统#蝴除了能猎取雄鹿和把满瓶的酒一饮而尽以外,还能做许多别的事情。他常常对自己说:‘事情自然会有办法。’
“他的太太穿着金线绣的衣服,高视阔步地在光亮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壁毯(注:这是欧洲人室内的一种装饰品,好像地毯,但不是铺在地上,而是挂在墙上。)是华丽的;家具是贵重的,而且还有精致的雕花。她带来许多金银器皿作为陪嫁。当地窖里已经藏满了东西的时候,里面还藏着德国啤酒。黑色的马在马厩里嘶鸣。那时这家人家很富有,波列埠的公馆有一种豪华的气象。
“那里住着孩子,有三个娇美的姑娘:意德、约翰妮和安娜*杜洛苔。我现在还记得她们的名字。
“她们是有钱的人,有身份的人,在豪华中出生,在豪华中长大。呼——嘘!去吧!”风儿唱着。接着它继续讲下去:“我在这儿看不见别的古老家族中常有的情景:高贵的太太跟她的女仆们坐在大厅里一起摇着纺车。她吹着洪亮的笛子,同时唱着歌——不老是那些古老的丹麦歌,而是一些异国的歌。这儿的生活是活跃的,招待是殷勤的;显贵的客人从远近各处地方到来,音乐在演奏着,酒杯在碰着,我也没有办法把这些声音淹没!”风儿说。“这儿只有夸张的傲慢神气和老爷派头;但是没有上帝!
“那正是五月一日的晚上,”风儿说。“我从西边来,我见到船只撞着尤兰西部的海岸而被毁。我匆忙地走过这生满了石楠植物和长满了绿树林的海岸,走过富恩岛。现在我在‘巨带’上扫过,呻吟着,叹息着。
“于是我在瑟兰岛的岸上,在波列埠的那座公馆的附近躺下来休息。那儿有一个青葱的栎树林,现在仍然还存在。
“附近的年轻人到栎树林下面来收捡树枝和柴草,收拾他们所能找到的最粗和最干的木柴。他们把木柴拿到村里来,聚成堆,点起火。于是男男女女就在周围跳着舞,唱着歌。
“我躺着一声不响,”风儿说。“不过我静静地把一根枝子——一个最漂亮的年轻人捡回来的枝子——拨了一下,于是他的那堆柴就烧起来,烧得比所有的柴堆都高。这样他就算是入选了,获得了‘街头山羊”的光荣称号,同时还可以在这些姑娘之中选择他的‘街头绵羊’。这儿的快乐和高兴,胜过波列埠那个豪富的公馆。
“那位贵族妇人,带着她的三个女儿,乘着一辆由六骑马拉着的、镀了金的车子,向这座公馆驰来。她的女儿是年轻和美丽的——是三朵迷人的花:玫瑰、百合和淡白的风信子。母亲本人则是一朵鲜嫩的郁金香。大家都停止了游戏,向她鞠躬和敬礼;但是她谁也不理,人们可以看出,这位贵妇人是一朵开在相当硬的梗子上的花。
“玫瑰、百合和淡白的风信子;是的,她们三个人我全都看见了!我想,有一天她们将会是谁的小绵羊呢?她们的‘街头山羊’将会是一位漂亮的骑士,可能是一位王子!呼——嘘!去吧!去吧!
“是的,车子载着她们走了,农人们继续跳舞。在波列埠这地方,在卡列埠,在周围所有的村子里,人们都在庆祝夏天的到来。
“可是在夜里,当我再起身的时候,”风儿说。“那位贵族妇人躺下了,再也没有起来。她碰上这样的事情,正如许多人碰上这类的事情一样——并没有什么新奇。瓦尔得马尔*杜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