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像一席被风撕裂的帘子,浓雾冲破而出,疾如闪电,此情景长久地持续着。地平线上缕缕烈焰直冲云霄。
“火山!火山!……”
这几个字刚冲出口,幻觉便很快消失;从东南部窜来的狂风,横暴地阻住小艇,通它逃离这块尚未触及的陆地。
“倒霉透了!”正拉紧前桅帆的哈特拉斯诅咒道,“我们离海岸仅有三里远!”
哈特拉斯不能抵制住强大的风暴;但不屈服地驾着船,摇晃地行驶在难以描述的狂风里。
有一瞬间,小艇朝一边翻倒,令人担心前后缘不再露出海面;可是,在掌舵人的努力下,终于翻转回来;就像一匹腿部弯曲的战马,主人提紧缰绳,马鞭一挥,身子往后挺,又将战马立起身来。哈特拉斯头发蓬乱,双手铸在舵柄上,似乎灵魂已与小艇合二为一,正如好骑手,人马天衣无缝地配合着。
忽然,一幕骇人场面展现在眼前。
离他们不足十米远,一块浮冰,在翻涌的海浪顶端摇摆着;它像小艇般涌起滑落,危险地朝小艇逼近。下滑的冰块只需轻撞它,小艇便顿成碎块。
被卷入深渊的危险未摆脱,小艇也顾不上另一可怕险情的出现;因为,浮动着的冰块上,挤着一群相互紧靠,吓破了胆的北极熊。
“北极熊!北极熊!”贝尔用紧缩的声音惊呼道。
每个人,惊骇地,注视着眼前。
浮冰可怕地倾斜着;有时,它以如此高的倾斜度摇晃着,北极熊乱哄哄地滚落着、挤压着。它们发出的挣扎的嚎叫声混杂着风暴的呼啸声,交织成一组奇特地漂浮动物的合奏曲。
当冰块随浪起伏时,北极熊猛然向小艇冲去,几乎要触着它。
一刻钟,似过了一世纪,这期间,小艇和冰块相互对峙着航行,要么相隔二十米远,要么,几乎撞在一起;动物们只好听天由命。格陵兰狗吓得瑟瑟发抖,达克一声不吭。
哈特拉斯和同伴们保持缄默;他们的脑子里竟然没闪过一丝念头,要将木杠放下以避开两物相撞,他们以坚定不移的严谨信念航行在自己的征途中。一股朦胧的感情,惊奇胜于恐惧之情在脑中升起;他们欣赏着,这骇人的场面给他们的搏斗增添了新的挑战。
终于,冰块在风的推动下,渐渐地远离,消失在迷雾里;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嚎叫声,令人想起这支独特的航行队。
这时,风暴以两倍于前的凌厉之势扑来,无名的大气层像被撕裂开;露出海浪的小艇,开始以令人眩晕的高速旋转起来;被拔起的前桅帆像一只巨大的白鸟消失在黑暗中;海浪旋涡处形成一个圆形的深洞,被旋流缠住的航海家们全速航行,速度如此快,好像旋转中心旋流切线也是静止的,尽管它们的速度快得不可测算,他们还是渐渐地沉没了。于深渊底部,一股强大的外力,不可抵制地吮吸祝蝴们且活活地吞卷着他们。
之后五人都升起来了,他们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接下来是一阵眩晕。他们体会到了无可比拟的深渊的滋味!
突然,小艇垂直地升立起来。它超出旋涡的切线,速度之快足以脱离开旋涡的中心吸力,被速度为每秒大于一千的圆周切线抛甩,以圆炮弹的速度被掷远。
阿尔塔蒙,医生,约翰逊,贝尔在座位旁摔了个四脚朝天。
当他们重新转过身来时,哈特拉斯消失了。
当时是凌晨二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