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约翰逊和贝尔着手将宿营物品装上船。八点钟,启程的准备工作就绪,临近离岸的时刻,医生开始想着留下足迹的旅行者,他不由得不操心起这件事来。
这些人想征服北部?他们配备什么装置以便跨越北冰洋?还有可能在这些新路程中与他们相遇么?
三天来,没任何迹象表明旅行者的存在;肯定,不论怎样,他们应该还未涉足阿尔塔蒙港,那仍然是荒无人迹的处女地。
医生顺着思绪,想最后一次浏览此地风光,他爬上一百多米的高处,那儿,他能够扫视整个南部。
到了山顶,他戴上望远镜,太奇怪了,什么也看不见,远处的平原不用说,就连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也看不清!这太令他惊诧了;他重新检查一遍,最后他看了看望远镜……镜头丢了。
“镜头!”他大叫一声。
该理解这瞬间发现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发出一声强烈的呼叫,他的同伴们都震动了,看见他撒腿跑下山坡,他们异常焦虑不安。
“噢!又发生什么啦?”约翰逊问。
医生上气不接下气,发不出一个音来;最后,他挤出几个字:
“足印……脚步……小分队!……”
——“那么,什么?”哈特拉斯问,“……有陌生人,这儿?”
——“不!……不!……”医生接过话,“……镜头……我的镜头……是我的……”
他把望远镜所缺部分给同伴们看。
“啊!”美国人惊呼,“……您丢失的?……”
——“对。”
——“那么说,这些足印……”
——“也是我们的,朋友们,是我们的!”医生说道。“我们在浓雾里迷路了!我们转了一圈,最后又转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么这皮鞋印如何解释?”哈特拉斯问道。
——“是贝尔的鞋,贝尔自己的皮鞋,记得么,贝尔的雪鞋撞坏后,他穿着皮鞋在雪里走了一整天。”
——“的确是,”贝尔说。
破案证据如此确凿,大伙都禁不住大笑起来,除哈特拉斯例外,他一点也没为这个发现感到快乐。
“我们真是可笑极了!”当笑闹声平静过后,医生说:“我们的设想多么丰富!陌生人在这海岸!结果怎样!看来,在设想之前得好好就地思考。最终,顾虑排除了,所要做的,是启程。”
——“出发!”哈特拉斯说。
一刻钟后,每人都登上小艇坐好,前桅帆张开,后桅帆吊起,小艇快速地驶出阿尔塔蒙港。
这次渡海之行始于星期三,七月十日;航海家们此刻处于非常接近北极的位置,确切地说一百七十五古里①;这么近的距离,海上航行是最易抵达的捷径。
①约281公里。
风势很小,但顺风。温度计上标着10℃,气候较炎热。
乘小艇没有经受像坐雪橇般的诸多磨难;小艇状态很好,易操纵。约翰逊掌舵;医生、贝尔及美国人以最舒服的位置斜靠着。保持着船的前后平衡。
哈特拉斯坐在船头,双眼盯着那神秘的北极点,他全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就像吸铁石般被吸向北极。如果面前出现几座海岸,他是第一个想探寻的,荣誉非他莫属。
此外他发觉北冰洋表层是由诸多小海浪冻结而成,像大海被阻隔之后产生的。他看见那儿显出又一块陆地迹象,医生赞同他的这一观察。
很容易体会哈特拉斯强烈希望在北极发现陆地的欲望。看着捉摸不定的、变幻无常的大海,延伸着一小块陆地,虽微不足道,却给失落的心境带来多少慰藉,这在他征服北极的雄伟计划里显得多么重要。然而,如何给这块未确定的大洋里寸土之地取个独特名字?怎样在大海四周竖起自己国家的国旗?又该怎样在流动的大海里占据一块属于英明的陛下名下的土地?
此时,哈特拉斯两眼专注,一手拿着指南针,贪婪地向北方投去。
什么也不能限制北极盆地向地平线的伸展;远处,大海与蔚蓝的天空浑然一体。几座冰山,逃得远远的,似乎在给这些无畏的航海家让道。
这个区域的奇特景观,是否让探险家们激动异常且高度兴奋?这很难定论。但医生在他的探险日志里,对北冰洋奇怪的地貌进行了描述;就像佩尼所描述的一样介绍这些地区的旖旎风貌。“一副最激动人心的由成千上万海洋生物点缀的特色鲜明的海洋图。”
大海呈现着外海的多层次的变化,此刻,出奇地澄静,似乎具有超凡的弥散能力,好像它们是由硫酸碳化物组成。这份透明度令人欲探测这深不见底的大海;北极的海底盆地像巨大的玻璃水族馆,从下面被照亮;多么神奇的景观,在海底产生,照亮海底的最深层。小艇也像悬浮在一个无底的深渊。
在这些惊人的海水表层,成千上万只鸟结帮飞来,牵浩浓密的云彩又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