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号开动了发动机,在冰原和冰山之间疾速行驶。约翰逊亲自掌舵。山敦用他的雪镜观察着地平线,但他的兴奋劲儿没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条路通向冰斗。
但是,比起艰难地走回头路,他更愿意继续向前走。
狗在冰原上狂奔着追逐大船,但它与船的距离拉得相当大。只是,它一旦落后,人们就能立刻听到一声尖利的哨声呼唤它。这种哨声第一次发出的时候,水手们四下里看了看,他们是甲板上唯一的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没有一个外来者,没有一个陌生人,但这种哨声又听到了许多次。
克里夫顿第一个警觉起来。
“你们听到了吗?你们看到这头畜牲听到哨声是怎么跳的吗?”
——“简直不可思议,”格里珀回答。
——“到此为止吧!”佩恩喊道,“我再也走不远了。”
——“佩恩说的有道理,”布伦顿应和道,“这是引诱上帝。”
——“引诱魔鬼,”克里夫顿回答,“我宁愿丢掉所有的报酬,也不愿意多走一步。”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伯尔顿沮丧地说。
全体船员都到了灰心丧气的顶点。
“一步也不多走,”沃尔森喊道,“你们同意吗?”
——“同意,同意!”水手们回答。
——“好,”伯尔顿说,“我们去找指挥官,我负责跟他说。”
水手们紧凑地排成一队,向艉楼走去。
“前进”号进入了一个直径为八百英尺的巨大的冰斗,它完全是封闭的,仅有一个出口,船就是从这个口进来的。
山敦明白他把自己囚禁了起来,但是怎么办呢?怎么走回头路呢?他感到所有的责任都落到了他的肩上,他放在雪镜上的手开始痉挛起来。
医生在旁边交叉着双手看着,一句话也没说,他观察着冰墙,冰墙的平均高度超过了三百英尺,雾的穹顶悬在这个深渊的上方。
就在这时伯尔顿对指挥官说:
“指挥官,”他声调激动地说,“我们不能走得更远了。”
——“您说什么?”山敦回答,由于他的权威得不到承认,脸上露出怒色。
——“我们说的是,指挥官,”伯尔顿又说,“我们为这看不见的船长做的够了,我们决心不再远走了。”
——“你们决心?”山敦喊道,“您这么说话,伯尔顿!留神点。”
——“您的威胁起不到任何作用,”佩恩断然回答,“我们再也不往前走了!”
山敦走向那些叛乱的水手,水手长走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说:
“指挥官,要是我们想离开这里,我们一分钟也不能耽搁,那里有一座冰山在航路上移动,它可能会堵祝葫有的出口,我们可就成了囚徒了。”
山敦重新估计了一下形势。
“以后你们再向我解释你们的行为,你们别的人,”他一边说一边转向那些叛乱者。“暂且到船上去。”
水手们赶紧各就各位。“前进”号飞速前进,炉子装上了煤,应该在速度上超过浮动的冰山。这是船与冰山之间的一场斗争,前者为了通过要向南行,后者则向北偏移,准备挡住一切出口。
“升火,升火!”山敦喊道,“开足马力,布伦顿,听见我的话了吗?”
“前进”号像一只鸟儿一样在零散的冰块之间穿行,船首快速地劈冰,由于螺旋桨的作用,船壳抖动起来,气压表显示出蒸汽的巨大压力;蒸汽发出了沉闷的嘶嘶响声。
“关上排气阀!”山敦喊道。
机械师按照他的话做了,尽管这有可能把船炸掉。
但他的垂死挣扎纯属徒劳,冰山被海底的一股水流攫住了,飞快地漂向那条航路。船离那儿还有三链远,而冰山则像一个楔子一样插到那个畅通的缺口处,紧紧地贴在邻近的冰山上,挡住了所有的出口。
“我们完了!”山敦喊道,他忍不祝旱了这句冒失话。
——“完了!”船员们喊道。
——“能逃就逃吧!”一些人说。
——“把小船放到海里去!”
——“到食品储藏室去!”佩恩和他们一伙人中的几个喊道,“要是淹死我们,就在杜松子酒里淹死我们吧!”
这些人真是乱到了极点,他们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山敦感到焦头烂额。他想指挥,他结结巴巴,他犹豫不决,他无法用语言表达他的思想。医生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约翰逊坚忍地交叉双臂,闭口不言。
突然,一个坚定的、有力的、庄严的声音传来,说出了这些话。
“各就各位!准备转弯。”
约翰逊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他很快就让人开动轮舵。
时机已到,船全速驶向冰墙。
但正当约翰逊本能地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