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之后,田留功回头看见香山寺在群山之中,而站在寺院门口的佛缘大师的身影已经变得微小不清晰,他的眼眶不觉有些湿润。
身处迷茫的山峰之间,看不清前途来路,只得悄悄的跟在佛觉的身后往前行去。
田留功以前也跟着佛觉和佛缘两个人出过香山,是为了出去化缘,几乎每年都有这样的一次机会。他最远的一次去过兰州,当时路过一个梁州的地方是,着实为当地人说话的声音痴迷,就像带有青铜的响声一样,让田留功羡慕不已。
可是这次下山,他的心里却有些惶惶无底。
佛觉领着田留功直奔黄河北岸的中卫,哪里有几所高中,可以为田留功提高报考大学的机会。佛觉和佛缘当年未曾出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六七十年代的大学生了,各自也有一身的才华,田留功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校,但是在两个人的教导之下,他的知识已经不属于任何一个在校的高中生了。
在这中卫城中,有个姓王的银匠以前曾经受过佛觉的救命之恩,佛觉便是带着田留功到他的哪里去。
现在王银匠已经远非当年佛觉救他时候的那么穷困潦草了,经过他十几年的奋斗,已经住上了高宅大院,家中各种家电样样居全。现在他在这小小的中卫城中已经算是首屈一指的富足人家了,虽然还说不上是家财万贯,但是日子过得倒也已经其乐融融。
佛觉的到来让王银匠着实高兴万分,连忙将两个人引进屋里。
“不知道师傅这次下山有什么事情要办?”寒暄一番之后王银匠主动问盘腿而坐的佛觉大师。
佛觉双手合十说道:“我这次来找你确实有一见事情需要麻烦王施主,这个孩子是被人丢弃在寺院中的,一直跟随我长大,现在已经十五岁乐,我想让他去读书,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知道你能否给行个方便之门?”
王银匠已经见过田留功几次,不过哪时候倒也没有注意过,经佛觉这么一说,不禁朝他多看了几眼,却见田留功虽然是自幼在孤独的寺庙中长大,没有父母管教,但是神情镇定自若,丝毫不像山村中的孩子那般羞涩,心里已经开始暗暗喜欢。佛觉说他是被遗弃,他的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王银匠心里也惊诧这个小孩的忍耐力量,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恐怕脸上早就有了悲凄之色。
王银匠曾经受过佛觉的救命之恩,却一直没有找到报答的机会,心中正有些愧疚不安,听佛觉这样说,自然更是欣喜不已,连忙毫不犹豫回答道:“嗯,这他的年纪虽然还小,但是已经显得器宇不凡,想来也绝不是池中之物。山里是卧龙藏凤之地,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子。佛觉大师你就把他放心的交给我吧,让他在我这里吃住,反正我只有一个女儿,整天还闷的不得了。还有就是得给他找一个学校啊,可是他得年龄如果是从小学开始的话恐怕是有些太大了,你应该早都就将他送来。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我会有办法给他找个好的学校。”
佛觉听毕连忙摇头,含笑说道:“不必送他到学校去了!”
王银匠听得莫名其妙,忙问这是为什么。
佛觉这个时候才缓缓说道:“你别看他年纪小,但是我估计他的学识却已经不在我之下。在寺院中的时候我和佛缘两个人不但给他讲授佛家经典,而且还讲解过数学、物力、化学等等知识。”
王银匠有些明白了佛觉的意思,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又问道:“哪你让我怎么做呢?”
佛觉回答:“我是想让你安排一下,让他在一年之后直接考取大学,还有就是给他现在找个人补习一下,毕竟我和佛缘两个人教给他的都是几十年之前的东西了,也许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但是他们这个年龄都学的是基础知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王银匠听了佛觉的解释之后虽然依然有些怀疑,但是碍于佛觉的面子,只得随口附和道:“这就更简单不过了,现在考取大学的政策也放宽了,给他办理一个户口就可以了,这些都不难。嗯,我的小女儿也在上高中,刚好可以让他们在一起学习。”
田留功只是静静的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仿佛他们谈论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一样。但是实际上他心中此时的思绪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所以他不停的默念了早已经熟于心的《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想平息内心汹涌的波澜。
“如此的话就更好了,我的心中总算又少了一份牵挂。功儿,以后要听你王叔叔的话,好好学习争取能够顺利考取一个优异的成绩。离开寺院以后就看你怎么走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所能够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功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记住我说过的话。”向来慈祥的佛觉这个时候突然严肃起来,拉着田留功的手,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淡淡的不舍,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功儿我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这里不是我久留的地方。”
“大师,等吃完饭再走也不迟啊!你看你怎么刚刚进门就要离开。”
佛觉看看欲言又止的田留功,已经起身走出了大门,田留功一只手不知道何时紧握着佛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