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冲!”阿里奇高举狼牙棒,兴奋的叫喊着。
他是契丹年轻一派的将领,不比得征战杀场几十年的萧挞凛、萧观音奴,急需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辽军全线出击,余下的百多辆梯车、撞车,两营手持巨型盾牌的突击兵接着投石车和弓弩的掩护在战鼓声中往东门方向推进,虎豹骑则以环形的阵势突向城楼,人人弯弓搭箭,依仗契丹人与生俱来的骑射之术,远距离压制着城头的杨家军,为主力攻城部队的迅速逼近制造机会。“轰隆”!坚固的西城门终不堪冲击,颓然往门道内倾倒,扬起满门尘屑木碎。攻城的辽军士气大振,喊喝震天而起,把厮杀声和兵器交击的声音完全掩盖。
“哈哈哈,赢了,我们……”
阿里奇喊道一半,身后的萧挞凛倏地色变,大喝道:“快,退后!”传令兵疾速吹起号角,负责撞门的檑木车队仓皇后撤,却已迟了一步。
萧观音奴当了萧挞凛十几年的副手,知道他勃然色变的原因,那是因为错估破门的时间而致失误,毫无疑问是久经战阵的杨家军暗中移开了堵塞以增强城门抗力的沙石铁车,使城门被轻易撞破,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要知如按原定的攻城方略,城门破毁的一刻,檑木冲车必须立即退走,工事兵则负责清理门道内的障碍物,再让步兵杀进城内,最后才是虎豹骑长驱直入,秋风扫落叶般剿灭负隅顽抗的杨家军残部。
但此刻因为敌方的,事实与预估出现不符,使攻城的辽军虽占尽优势,在时间的把握上仍要进退失据。果然城内锣响,大队兵马从城道蜂拥而出,领衔的是焦赞、孟良两员虎将,见人就杀,分成数股往四方八面突围,负责撞门清阵的工事兵哭喊震天的四散逃命,更添敌骑逃生的机会,东门外的战场乱成一片,敌我难分。萧挞凛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忽道:“哼,杨延昭若是未伤,跃马提枪领头冲锋或许还能杀出一条血路,现在嘛……困兽之斗尔。”
萧观音奴笑道:“恭喜郡王、贺喜郡王,今日一战大宋唯一能与我契丹军相抗的三支主力部队全军覆没,荡平宋朝再无阻碍。依末将看,无须耶律大王三十万中军、国主五十万后军到来,只郡王这支兵马足以打到汴梁,擒获宋朝皇帝。”
“郡王威武,兵锋指处,所向睥睨。”
“郡王指挥若定、调度有方,真不愧是我契丹第一虎将,此次一战功成,威震天下,荡平宋室,耶律大王的军功怕是也及不上您了。”
众将的歌功颂德声响起一片。
萧挞凛也有点飘飘然,论资历他是和耶律斜轸一辈的宿将,当今朝中无人能及,论军功,契丹闻风丧胆的杨无敌亦即杨延昭的父亲,大宋三虎将之一的杨延昭是被他亲手逼死的,要不是当年他去东北平乱没赶上高梁河之战大破宋军,战神之名未必就轮得着他杨延昭。
耶律斜轸、耶律休哥玻豪,大辽军方第一人理应轮到他了,哪料得耶律长胜横空出世,仗着自己是王族揽下了几乎所有好啃的战役,退西州回鹘、败高丽、降女真,短短数月即名震天下,而把他留在南线同杨家军死磕。
结果耶律长胜的仗越大越多,功越立越大,而他却始终跨不过三关口这道坎,叫子侄辈耶律长胜后来居上,成为契丹人眼中新的战神。
此次百万大军挥师南下,耶律长胜为主帅,韩德让为副帅,而他只“捞”到区区一个先锋官,心里能不憋屈么。
所以这一趟他是卯足了劲要在中军、后军到达前拿下三关口、灭掉大宋最强的几支抵抗力量,把全部功劳结结实实的揽过来!
现在三关口城池已破,他的目标眼看就要实现了。
大辽第一虎将的光环注定要带在他——兰陵郡王萧挞凛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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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一注香功夫,杨家军渐渐支持不住。
萧挞凛扬手一挥:“走,随我去取杨延昭人头。”
众军士齐声应和,抄起兵刃待要冲出。
萧挞凛猛地一勒缰绳,环顾左右道:“等等,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萧观音奴呆了一呆,侧耳凝听片刻,惑然道:“有啊,将士们厮杀的声音。”
萧挞凛沉吟道:“不对,不是三关口这边,是我们……后方!”
“后方!?”萧观音奴心头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倏然转过头来,凝神细听片刻,果然听到了阵阵诡异的声音,似雷声,又似洪峰,只片刻功夫,那声音便已经放大许多,萧挞凛的一众贴身近卫也听到了这声音,纷纷转头察看。
“咴律律——”
萧挞凛、萧观音奴和阿里奇胯下的战马同时开始狂躁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即将来临的危险。
“呜——呜呜——呜呜呜——”
三短一长,诡异牛角号声自前方(全转了向,这时候的前方是刚才的后方)骤然响起,嘹亮的鸣音穿越了遥远地虚空,清晰的送进了每一名辽兵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