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秋倏地抬首,美眸射出无比复杂的神色,一瞬不瞬地凝住着任逍遥。
这个男人,这个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这个在所有人眼里风流成性、处处留情的男人居然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难受一点、痛苦一点没关系,只要是为了她们、为了你,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饴。”
在这个年代,这个男人为尊,女人永远只是附庸和床底间取乐的玩物、没有任何地位、任何权力的年代,任逍遥居然肯为了让娇妻们多睡一会,宁肯那副拖着重伤未愈、随时有崩坏危险的身体来这里保护自己。
这是何等的情深义重,何等的关怀备至。
他已完完全全抛开了世俗的理念,把娇妻们放到了和自己平等……不,是比自己还重要的位置。
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一件小事,倾透出的却是如海深情,爱人抵此、用情至斯,这样的男子叫她如何抗拒。
玄清秋从小在修罗教长大,见惯人世间的艰险和毒辣,卑鄙无耻、始乱终弃的男人见过不知多少,而任逍遥就像是人海汪洋中晶莹纯净的清流、黑夜中一点永恒不灭的焰光,让她知道原来世上的男人并不全都像自己见过的或想过的那样,至少还有一个至情至性、至爱至真的任逍遥。
早在任逍遥为取木宝异果救她而自悬崖坠落,当常氦成重伤时,她心中已对任逍遥生出情愫,这些日子来她一直试图摆脱这种心理却是力有未殆,那种使人肝肠欲断的痛苦一次次的折磨着她,使他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伤透心的一段日子。
现在她明白了,任逍遥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爱上她是自己的荣幸,失去他自己将一无所有,自己的生命将再没有任何意义。
“你在这样,就不怕……就不怕伤势加重,迁延痊愈的时日甚至落下终生无法痊愈的恶疾么。”玄清秋芳心被一种前所末有的情绪彻底支配,情不自禁的问。
“怕,当然怕!”任逍遥猛然抬首,因伤重而略显黯淡的眸子中投射出千般爱怜,万种柔情,一字一顿的缓缓道,“但我更怕得是你受到伤害,即使只有一丝一毫。所以我来了,来保护你,即使拖着这副在你看来犹如风中之烛般的残躯。”
玄清秋脑际轰然一震,生出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表达的奇异感觉。
他、他为了我……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玄清秋闭上美眸,玲珑浮凸的酥胸高低起伏,诱人至极点,一阵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的温馨占据他全心全灵,再睁开时双目涌出令人难以理解的炽热神色,秀眸深注的望向任逍遥,心头一阵颤荡,真怕看到的、听到的只是刹那间的幻象,更会因某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今这一切会忽然间消失。
她差点丧失理智,差点扑入任逍遥怀中,献上令他魂销意软的激情香吻尤幸尚能紧守最后一点思维,但目光却再无法从他身上离开。
任逍遥亦在凝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回报他炽热的目,关切的眸神逐渐被如海深情替代,似是要把心底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下,更胜过千言万语、绵绵情话。他怜、他爱、他惜,对于这个全家惨死绝杀手中、孤苦伶仃、失却依靠的纤弱少女,他已由最初的关怀、帮助变成了无尽的爱护和怜惜。
即使纵横情场,即使御女无数,他也和玄清秋一样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差些按捺不住的要将眼前美人儿拥入怀里,寻上她香唇,使劲地吻她,抚摸她柔若无骨的香肩,用尽热情、力气,毫无隔阖地表达出自己对她爱恋。
两人的目光像磁石般互相牢牢紧吸,再无法挪移分毫。天地间恍惚只剩下他和她,精深像潮水般从现实的世界退返纯心灵的精神天地,彼此接合,作最亲密的接触,他们的肉体虽然隔着桌子,但他们的心却是零距离的,相互贴紧、浑融为一。
时空仿佛凝滞,两人的感情则如缺堤的暴潮,再非任何人力可阻挡和遏制。
“走水啦,走水啦——”
门外忽然响起女子的惊悚的呼叫,接着便是嘈杂而喧闹的呼喊声、脚步声。
当然,还有冲天而起的火光。
任逍遥猛醒过来,瞧着窗外不断腾起的浓烟,既恨陈亦希焚烧宫殿,要把这耗尽无数人力物力的建筑付之一炬,更恼他坏了自己和玄清秋单独相处的宁静,勃然大怒道:“好家伙,居然敢在太极殿放火,意图制造混乱再趁机逃跑。”起身要去拿人,才刚站起,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玄清秋急待搀扶,任逍遥却摆摆手,身子晃了两晃,脸上红光一闪既逝,霎时挺胸屹立,站稳了身子,疲惫之色亦自尽去。
玄清秋要是不懂武功,这时或就过去了,她偏却懂,而且不是一般懂,抬眼便看出任逍遥是群强运真气硬生生地把伤势压制了下去——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动不得内劲,否则稍有疏失带来的就是五脏六腑永难痊愈的损伤。
别人绝对要考虑许久,甚至会极力避免的事情,任逍遥却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做了,看见火起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立即催动真力准备出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