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所料,吴涵宇悠悠闲闲地站在摆放药材的木架旁,手里拿着药杵,怡然自得的在那捣药,三十名黑衣杀手则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惨叫、痛呼、哀嚎声和“咚咚咚”的捣药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既好笑又搞怪。
任逍遥呆在那里,半晌没回过神来,反是吴涵宇骂道:“哼,我就知道,蒋振宁这混蛋的徒子徒孙不会平白无故的要杀我,敢情是你这臭小子给惹来的。”
任逍遥讪讪一笑,想说几句致歉的话,骤地瞧清吴涵宇容貌,不由得吓了一跳,四年多前他携南宫凤仪来花萼谷时,吴涵宇已须眉如银,此时面貌丝毫无改,而头发、胡子、眉毛,反而半黑半白,竟然比前显得更年轻了。
“你……你敢辱骂先教主!”躺在地上的修罗教众嘶声道。
“笑话,老夫和赤唳平辈论交,年纪还打他两岁,骂他徒儿蒋振宁骂不得。”吴涵宇嗤笑道,“派你们来杀我的不是鬼冥神君、西门无泪和修罗四使吧,他们跟着蒋振宁几十年,不会不知道老夫的本事,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
“前辈明鉴,指示他们的是鬼冥神君的弟子陈……”眼见吴涵宇安然无恙,精神矍铄尤甚往昔,任逍遥又惊又喜。
“臭小子,我没问你。”吴涵宇毫不客气的截断他话,对着众黑衣人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相取老夫性命就别叫群废物来——滚!”
众黑衣人领教到他的厉害,哪个还敢多待,不一会走的干干净净。
“说罢,又是哪家姑娘中毒啦。”吴涵宇自顾自的捣着药,头也不抬的问道。
“前辈怎知……”
“哼,不是中毒你会想到我?不是姑娘中毒,你会亲自来?”吴涵宇仍不抬头,苍老的声音居然带着几分戏谑,“别以为老夫呆在花萼谷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小子现在封侯拜将,位及人臣,估摸着姑娘也捞一箩筐了吧。”
“啊……这个……呃呃……”任逍遥哭笑不得,不知该怎样回答。
说话间,马车驶进花萼谷,水芙蓉、苏涵碧搀着花容惨淡的玄清秋走了过来。
饶是吴涵宇将近百岁,瞧见玄清秋超凡物外的绝世姿容易亦不禁一呆。
同样的发呆的还有水芙蓉,她盯着吴涵宇瞧了半晌道,嗔道:“呆子,你不是说吴前辈年逾九玄吗,怎么……”
任逍遥尚未开口,苏涵碧笑道:“花萼谷坐北朝南,地下又有硫磺、煤炭等类矿藏,地气阳暖,四季如春,即是不谙内功之人,几十年来隐居于此,采食首乌、茯苓、当归、川芎等大补之物,老齿落后重生,节骨愈老愈健之事亦可料见,何况吴前辈号称‘医圣’,深悉冲虚养生的要旨,精研药理,了无牵挂,再服些洞天长寿膏、生生造化丹,年近百龄仍是精神矍铄,须发转色半点都不稀奇。”
吴涵宇哈哈大笑,油然道:“小姑娘挺在行啊,你也学医?”
苏涵碧柔声道:“胡乱看过几本医术,在前辈面前献丑了。”
“不不不,洞天长寿膏、生生造化丹,不是看书就能知道的,”吴涵宇捣药的手停了下来,洞若观火的目光从任逍遥处扫过,笑道,“臭小子武功大进,比起当年至少添了四十载的修为,这可不是练一两门稀世内功就成的,肯定吃了什么大补药物,此事想必和姑娘脱不了干系吧。”
众人均自一愣,旋即为他超卓的眼力叹服不已。
吴涵宇瞧向玄清秋,盯了好一会却不伸手把脉,皱眉道:“醉仙甜酿?这毒好解啊,用……不对,眸神空洞无力,颊边却微泛红潮……五罗轻烟散……也不对,这毒子孝(郭明)能解,何必找我……难道……难道是……五绝王蛊!?”他身子一震,面色骤变,药杵、药罐脱手坠落,“啪”的甩成碎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