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破晓,船队驶入钱塘江。
半个时辰,杭州城遥遥在望。
在雨后的阳光下,笼罩着一层蒙蒙的薄雾。镇海的古塔、中山亭和观潮台屹立在江边,远处,几座不知名小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除了玄清秋和负责照顾她的苏涵碧、龙菲芸,所有人都来到了甲板,或是想在第一时间看看久别数载的故土,或是想领略仰慕已久的中原风情。
然而他们没有看到臆想中的名山秀水、奇洞古迹,看到的是成群结队,络绎不绝的人群,
这时的岸边,人山人海,万头躜动,情形和每年八月十八钱塘江潮来临的时候何其相似,问题是今天才四月初九,离观潮之期还远着呢,那么多人聚在这里,
大家昂首东望,等着,盼着,期待着的是什么呢。
“看,毗沙门天旗,是冠军候的船,冠军候的船啊!”忽然之间,岸上爆起一声惊呼,顿时人声鼎沸,两岸数千人众一齐攒动起来。
“太阁大人威震江湖,中原群豪闻得您大驾归返自然要出城相迎。”九鬼嘉隆不失时机的恭维让任逍遥忧郁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但这开朗持续了不到片刻,任逍遥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如果是来迎接他们,官府中人也好,江湖同道也罢,吹吹打打的没有就算了,横幅你得挂两道吧,横幅不挂穿戴起码得整齐吧,可这一眼瞅过去,岸上的那么些人大多穿的破衣烂衫,要不是腰间没有麻袋,不给当成丐帮众人才怪呢。
船越驶越近,没等靠岸,两边人群齐刷刷地涌向码头,你推我搡,挤成一团,周围情况情况一片混乱。
任逍遥愈发感觉情况不对,挥手示意船队停止前行,匆匆和南宫凤仪交待了几句,纵身一跃,眨眼间横过数十丈的空间来到岸上。
“姑爷——”凄唤声中,两人越众而出,伏跪在地。
听雨轩总执事南宫林,外宅总管南宫天阔!
要不是他们手中招牌样的兵刃,任逍遥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几年没回来认人认错了,听雨轩中地位仅次于南宫不败、南宫无伤,平素出行也是前呼后拥、仆役成群的两位总管竟然灰头土脸,一身粗布衣衫的跪在他面前。
当然,比起身后那些衣衫破碎,狼狈不堪江湖人物,这两人还算好的。
“怎么回事,倒底是怎么回事!?”任逍遥扶起南宫林,惊问道。
“姑爷,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再不回来中原武林可就要亡了!”南宫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南宫天阔尚算镇定,简单而要扼要的叙述道:“三个月前,修罗教在北方生事,但规模并不算大,柳盟主派了几拨人马过去救援,轻易就打退了敌袭,如此持续了十几次,江湖同道们都以为是普通的骚扰,警戒放松下来,孰料二月初十那日修罗教副教主西门无泪忽然率领数千教众发动夜袭。”说到这里他无可抑制的现出惨痛之色,哽咽道,“短短五天,修罗教势如破竹般横扫大小帮会、门派四十余个,残杀我武林同道近千人,直至包围泰山。”
“包围……泰山?”任逍遥愕然,“这是……擒贼擒王,要杀玉虚盟主?不对,泰山地形险要,盟主和泰山四老还有星辰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围点打援?泰山乃历代帝王封禅之地,包围个几天或者在山上打打或许还成,若要在附近埋伏连番袭击赶来支援的各路群雄……朝廷不可能不管……啊,调虎离山!”
“教主英名!”又一人越众而出,竟是天极教杭州分舵舵主欧阳义清,“我等闻听泰山被困,盟主危机,纷纷率领麾下人众赶往支援,岂料……岂料出发没几天,绝杀竟然袭击了……唉,留守分舵的两百弟兄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任逍遥面色铁青,沉吟道:“别人或许会中计,诸葛先生难道看不破?”
南宫天阔哽咽道:“二月初七,诸葛先生去苏州分店视察,途中遭遇截击,胸口被夺命刺了一剑,虽经郭大夫全力抢救,但迄今……迄今仍未醒转。”
“好、好啊,好个绝杀,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事先断绝一切可能发生变故的诱因,果然是他们的作风。”瞧着神情萎顿的南宫林、南宫天阔,任逍遥只有仰天长叹,“调虎离山应该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南宫林沉声道:“经此一役,各帮会门派实力大损,好在因为留守人众的竭力厮杀,绝杀方面也受损不小,往后十余日一直没有大的行动,玉虚盟主抓准时机,拟定了一份区域性的协防计划,以各路(北宋时期全国分京东、京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江南、荆湖南、荆湖北、两浙、福建、西川、峡(即峡西)、广南东、广南西等十五路)为单位互相支援及照拂,防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我在明,敌在暗,单纯的防守有什么用?”
“盟主是想等姑爷您回来,借助天极军的力量开展全面反击。”
“等我回来……唔,这倒不失为权宜之计……”任逍遥点点头,忽又现出疑惑神色,追问道,“既然采用各路协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