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婆娑树木间的几进石屋引起了他的注意,莫非岛上有人?
念头方起,数十丈外的山岩后果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祁老鬼,今番较技你可别指望我手下留情。”
“嗯,看来还不止一个。”孟飞心念微动,悄无声息地掩了过去。
绕过山岩,前方豁然开朗,方圆近百丈的空地中三男一女四位老者各据一角,俨然站立。孟飞不知他们是何来路,只好躲在附近的草丛中暗自观察。
“华老鬼,你少废话,当年要不是我旧伤复发,怎么可会败在你的手里。”说话的老人留着五绺白须,面容古雅朴实,体态渊亭岳峙,一身雪白宽厚的丝制锦袍,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多少年了,你俩总吵总吵,难道不嫌烦么?”另一老者皱眉道,他高额广颧,瘦长嶙峋,满面俱是病容,但闪动的双目间却神光内蕴,带着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灼灼精芒。
“华老鬼一天不死,我一天跟他没完。”又一老者顿足道。显然适才那个苍老的声音正是从他口里说出,此人脸容清癯,须发皆白,年纪少说也八十有余,可脾气竟大得吓人,瘦长老者的话刚说完,他便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行啦!”站在东首的白发老妪猛一跺足,寒声狠狠道,“就因为祝融峰顶的那场比武,堂堂棋画二圣斗了整整五十年,五十年呐,你们这样对得起独孤宇,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忆秋么?”
“难道他们是与独孤盟主同一时代的前辈耆宿。”孟飞心中一动,只听“华老鬼”续道:“哼,要不是那天杀的独孤宇非的搞什么比武招亲,我跟祁老鬼用得着兄弟相斗,两败俱伤?”
“华天昭啊华天昭,亏你还好意思说。”瘦长老者晒道,“一甲子前,琴棋书画四圣纵横江湖,快意恩仇,武林中人谁不为你我马首是瞻……”
“哈——吹,吹吧,别得不说,单就唐斌,南宫明两个会卖咱四圣的帐。”华天昭冷笑道。
“唐斌?唐绝之父,唐门第十五代门主。南宫明?南宫飞尘的亲叔叔,听雨轩上两任宗主。”孟飞暗吃一惊。
“唐斌目空天下,自视奇高,南宫明醉心商场,无暇它顾,我秦怀卿自然使唤不动。可除此之外,少林、丐帮、孟家堡、邀月楼、凤鸣阁、神火堂加上五大剑派、十三省绿林盟谁不卖我几分薄面。”白发老妪笑道。
“不知是哪两位自打在衡山见过人家独孤秋忆秋后,便成天精神恍惚,魂不守舍,嚷嚷着……嘿,嚷嚷啥来着。”瘦长老者双目生辉,故意问道。
“不娶忆秋,誓不罢休。”白发老妪故作正色,补充道。
“对对对,你们说这……这成和体统。”华天昭阴阳怪气的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祁文东无非说话直了些,不像某人……哈,千里迢迢跑上衡山,为得就是找独孤宇提亲,还说愿用泼墨七法当聘礼,迎娶人家妹妹来着。”脾气暴躁的清癯老者冷哼道。
“祁老鬼,够了啊,少说两句。”华天昭古雅朴实的面容竟有些微红。
“行,我不揭你短。”祁文东像个得胜的孩子般,开心地笑了。
“那会儿,独孤宇才刚接任衡山派掌门,哪敢得罪你们棋画二圣,不得已只好搞个比武招亲。我要没记错的话,时间、地点人家早就知会过你们,要说出了什么岔子,那也怨不得别人。”白发老妪回忆道。
“不怨别人可以,但祁老鬼……”华天昭怒道。
“华老鬼!该怨的是我吧,那晚你明明输了半招,却非逼我比拼内力,结果……”祁文东打断道。
“祁文东啊祁文东,当日你久伤复发乃是天意,可你倒好,明知自己必败无疑,临到头还用内劲敲我一计。”想起比武时的情况,华天昭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敲你一计?哈哈哈,我要晓得你连忆秋三十招都接不住,何必枉作小人。”祁文东大笑道。
“你……忆秋剑法了得,比乃兄独孤宇差不了多少,我若身上没伤自是不惧,谁料……祁文东!你个天杀的狗贼,我……我跟你没完。”华天昭越说越是气愤。
“好啊,那就来呀。”祁文东说罢扬手一挥,袖中登时飞出黑白两颗棋子,其角度之刁钻,去势之犀利看得孟飞目瞪口呆。
不等华天昭出击,瘦长老者已提步冲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管翠玉打制的“毛笔”,“唰”的一声将棋子击落两旁。
“好快的笔法!”孟飞大吃一惊。
“二弟、四弟,你俩半斤八两,打上十年也分不出胜负,遭殃的反是椰岛。”秦怀卿缓步踱到祁文东、华天昭中间,淡淡道。
“今天若不作个了断,休想我善罢甘休。”祁文东大喝道。
“对!”华天昭亦毫不示弱。
“既要分个高下,也不一定非得生死相搏。”秦怀卿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我听说祁二弟花费十几载功夫自创了一套指法,华四弟近年也精研出一门极其了得的武功,为什么不各自演练一番,让我和振鹏开开眼界顺便替你俩辩个输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