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首诗》
北边赶马的人与南方撑船的水手告别,除了
嘴唇带血的筷子还有枕边生锈的硬币
盲诗人跪在母亲的牌位前
七只耗子关心冬天的天气,听说
一只猫头鹰出城
只为一个患病的儿子
他背对着家门的十字路
霓虹,电线杆,一只老母鸡淹死在水泥路口的下水道
没人愿意哭泣,直到灌满牙齿的凉水
坚持左手写诗的人血管里爬行着七只蚂蚁
在废电池的肚子死了七次,安眠药
粘在你赤裸的第三个脚趾,花生的声音越来
越近,堵住了忙音的耳洞,蚊子站稳了脚跟
你打开箱子拿起了菜刀剁下无能的右手
惊慌的血喂饱了哮喘的蚊子,吓坏了肥胖的苍蝇
生活没有目的,出生只为写诗
今天的虚无磨破了你的心脏,时间是对的
搬石头的人喝醉了倒在灌木的中央
你回望一路,所有的文字靠在一棵树上
城市里除了餐厅的服务员
没有一个熟人
每次的咳嗽都是最后一首诗
《你的嘴唇保持着后现代气息》
南部的九月总有台风更替地打开,于是
我常常想到无人的村庄
一声不响
我的耳朵聋了
整整二十年,欺瞒声音的二十年
在终于听见
柔软的脉搏,一个陌生的我
有着前额和细密的黑头发
要到哪里去?
留意呼吸的坟墓飘来一句话
我看看他,也看看自己
没有说,他的嘴唇是否保持着后现代
有人真心地活着
找不到光洁的手臂
《俄狄浦斯戳瞎的双眼是否流泪》
这个城市每天有一半的老人死去,参加葬礼的人
都在棺木前偷偷地笑
亲属嚎哭的声音为了遗产,以及记者收红包的相机
精神病院的疯子整夜地喝酒,抚摸自己的粪便
警察的枪口生锈,长满了脂肪
清洁的工人厌恶工资,头戴绿色的圆帽
游行的人们夺取议员的口号,吐出诗人常用的词
惟有一人举起拳头
俄狄浦斯戳瞎的双眼是否流泪
七颗太阳无法满足人类的监狱,沉沦的身体
广告牌上宣传的都是避孕的简单方式
人们从早到晚偷窥名人的厕所,忘记吃药的
人直晃丑陋的尾巴
用伞伪装的女人踏着猫步,浓烈的气味过了一条街
机关枪上膛的动作很大背叛了祖父的牌位
每天吃药的人都还活着,清空了出生的胎记
西伯利亚的冰块同时裂开
男人不再专注女人的身体
是谁把地球的天秤粗莽地折端
一个世纪一个世纪地疼痛,整整七次
《到底为了谁》
说吧,从黑夜的尾巴上惊醒的人
你们萎缩的双手数着隔夜的钱
到底为了谁?你们丢失土壤的位置的人
你们纯粹的开工
你们的岁月安置了多少肩膀
可是,你们的呼吸里吐露着死亡
到底为了谁?你们跟随城市的霓虹的人
你们渴望着加班
你们的眼睛伫立了多少幸福
看,你们都还活着
可是,苦难正在向你下跪
《我是赤裸的台风》
我是赤裸的台风,从海的东边炸响
横穿每个国家的盐地,岩石的贫瘠
现在,住下金属的另一面
从水泥的房舍匍匐,无处不在
一个伟大的诗人开始发慌,紧挨劳作的人
多少半昧的情人夺去温柔
今夜,谁还咀嚼不祥的预言
暴雨就要来临,幸福的地方更疼
每个关节都在闪电的瞬间裂开
仅仅一个晚上,城市的背部晃荡死者的手臂
时间消失了,裸露的光芒朝着乡村的喉咙
因此,我们都是惊讶的孩子
别再点亮灯盏,我想以某种习惯滑过
你们只要忍住泪水
遗忘一次黑夜的历史,偶尔的故事
那么石器的氏族归于冬日的呼吸
在我内心紧紧地依偎
请别响起机器
玻璃的裂缝在最初的日子
《上帝呀!你的坟场在哪?》
上帝呀!你的坟场在哪?
对岸的喇叭响在天路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