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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子寅一觉醒来已是中午过后了。她走出密室,洪于的房间已收拾得很整洁,看来他早已起床离开房间了。小桌上的花瓶里已换上了束新鲜的花,桌上没有了蜡烛的痕迹,昨晚的事像梦一样有点不真实。
洪于的卧室连着大露台,她走到露台上,阳光和蝉声一下子涌了过来。她望见鲁老头和木莉正在楼下的花园里劳动,他们手中的砍刀正在对付那些侵犯进花园边缘的藤蔓。他们的身边已堆着一大堆砍倒的青枝绿叶。透过树丛,一个人正在湖水中游泳,那是伍钢,他在水中换着姿势扑腾,时而又一下子扎进水底再从另一处冒出头来。这是一头精力过分旺盛的海豹,舒子寅想,这种人如果生活在水里也是属于猎渔类的动物。洪于也有点像是属于这种类型,昨夜一夜未眠,看来也没在上午补一补睡眠。他说过,自从15年前发生破产事件以后,他就从没睡过懒觉,不论有事无事,早晨六点他必定起床。
舒子寅感到肚子有点饿了。她走出房间,雪花正在走廊上擦拭着沿途的壁灯。看见她从洪于的房间出来,雪花似乎一点儿没在意,只是笑吟吟地说:“舒姐,休息好了吗?”这个皮肤白净的女孩子对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脸上一笑就泛起酒窝,这使舒子寅对她倒没有戒备。“我去楼下吃点东西。”她含糊其词地说。
一个女佣正跪在底楼客厅地板上擦拭,她的穿着白色内裤的大屁股从短裙下露了出来。在她身后,已擦试过的地板光亮照人。听见有人下楼的脚步声,她站了起来。一边用手将短裙往下拉直一边问道:“舒小姐,要用餐吗?”这是桃花,舒子寅拍了拍她胖嘟嘟的脸说:“怎么不用拖布,也省力啊。”桃花说这样才能把地板擦得很亮。
她想提醒桃花这种姿势不太雅观,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因为她曾在楼梯转弯处瞥见过这样一幕,桃花跪在地板上擦拭,从旁经过的伍钢伸手便在她的屁股上摸了一把,而桃花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还抬起头来笑了一下。
这使别墅里的阴森恐怖与某种肉欲气息交织在一起。十七、八岁的女佣们将人生的初始阶段铺排在这里,并努力理解和接受着世界的秩序与规则,这对她们今后的人生会有怎样的影响呢?
舒子寅皱了皱眉头,来到饭厅坐下。戴着厨师帽的小胖子立即跑了过来。
“舒小姐吃什么呢?”他殷勤地说,“按时间算,现在该安排午餐了。但从一个人刚起床的习惯来定,又该配早餐才对。我想,还是按早餐配制吧。”
“随便”舒子寅回答道。这小胖子厨师对饮食考虑得倒是满周到的,难怪他总能受到洪于的好评。
舒子寅用完餐后便登上了阁楼。她的论文写作已中断下来几天了,心里暗暗有点着急。个子高挑的梅花正在阁楼上打扫卫生,这别墅太大了一点,几个女佣看来就没有闭着的时候。
看见她走上阁楼,梅花说:“主人要我告诉你,他到湖岸上的旅游公司办事去了。他说如果你在这里看书写作的话,要我陪着你,以免你一个人担惊受怕。”
“哦,我没那样胆小。”舒子寅笑了笑说“主人说他多久回来吗?”
“估计要天黑以后。”梅花说,“有一个省长来了,主人说他一定得去陪陪,一大早主人就坐船到岸边去了。”
看来,一夜未睡的洪于又早已投入现实的事务中去了。谁知道他昨夜的回忆与痛苦呢?舒子寅想起他昨夜所说的愿去“种地和养蚕”的话,不禁默默地摇了摇头。
她在写字台前坐了下来,对着她的论文稿发神。这篇长长的论文进展很慢,至今还在论述巫术的部分徘徊。她想着这些迷离的巫术是如何地笼罩着早期人类,而今天,笼罩在人们头上的又是什么呢?是什么东西成为了人们的新武器和新目标,从而让人历尽磨难而无法放弃呢?对此,最简洁的答案是——金钱。它是制造和化解人间悲喜剧的现代巫术,也是一种既是手段又是目的的统一体。这种巫术的强大在于它可以将人推上巅峰或者打入深渊……
舒子寅想起了她的大哥对已经退休的父母所说的话:“我们家的子寅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就让她搞她喜欢的哲学吧,别去学什么经济与商业了。一家人有一个人搞这些就够了,我来做她的经济后盾吧。”
舒子寅的大哥是一家电子商务公司的副总经理,这些年来,他给自己的妹妹提供了充分的经济保障,但却绝不愿她也进入到商业的战场上来。他曾对舒子寅说过:“这漩涡里很脏的,并且有时会要人的命。”
“舒小姐,你需要喝点什么吗?”看着她坐在写字台前一动不动,守在旁边的梅花提醒道。
“哦,不需要。”舒子寅抬起头来说道,“你忙你的吧,我这里不需要什么了。”被人侍候的感觉让她一点儿也不自在。
“不。”梅花为难地说,“主人让我陪着你的,因为这房子里老是不安宁。”
“大白天的,还会有什么?”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