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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子寅走进别墅的时候,傍晚的朦胧仿佛随着她一起漫进了别墅内的各个角落。大家都在外面乘凉,因此从客厅到楼道都没有开灯。她的脚步声沿着木楼梯一级一级地响上去,仿佛有谁在房子中敲击着一个木桶。她停下脚步,那敲击木桶的人也停止了。舒子寅在半明半暗中笑了笑,想到人是可能被自己的脚步声吓住的。想到这点,她走进别墅后在直觉中产生的一股恐惧也化解了。
她走上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有一道在她身后“砰”地一声碰上了。她本能地回过头,不知是哪一个房间的门被晚风推上了。这里的房间太多,如果有门窗没关好的话,只要一起风,便会响起令人恐惧的“砰砰”声。
她推开了走廊尽头的侧门,穿过一个狭窄的过厅便到了上阁楼的楼梯口。这个过厅由于有门的遮挡显得特别暗黑,在大白天经过这里时也是幽幽的,由于光线的突变经常使人走过这里后便眼皮发跳,舒子寅第一天走过这里时便发生了这种情况,当时雪花笑着问她说:“是左眼还是右眼?”舒子寅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雪花说如果是左眼皮跳动的话,可能是要发财了;但是,如果跳动的是右眼皮,那可得小心点,因为这是一种凶兆。
舒子寅眨了眨眼睛,这次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她上了阁楼,小客厅地板上的坐垫和小方桌像黑糊糊的礁石。她开了灯,进了卧室,换上了一件猩红色的泳衣。不久前她在海边游泳时穿的是黑色的泳衣,这次她为什么挑选了猩红色的这一件,她不知道,当时完全是无意识中就想到要换一种颜色。后来别墅里的人都分析说,幸好她穿了红色。不然很可能就像死在这里的游客一样,当时就被鬼魂把心给掏走了。
她记得临出门前她还在大镜子前照了照,她突然为自己凸起的身材感到有点羞怯。在海边时她从未产生过这种感觉,她认为无拘无束的身体在大自然中能让人体会到超然的愉悦。几年前,她和几个女伴在一个深山池塘中曾尝试过一次月光下的裸泳,那种整个身心都向大自然敝开的感觉令人陶醉。那一刻,没有遮掩,没有秘密,她和女伴们雪白的身体躺在岸边时,其圣洁尤如神的女儿,只待嬉水采果之后,她们就会在雾气中踏花归去。
舒子寅在镜子前理了理泳衣的边缘,她意识到此刻的羞怯与环境有关。在这台灯朦胧、床铺柔软的卧室内,她的身体仿佛改变了含义。她赶快离开了镜子,她想尽快到达岛边。当她像鱼一样进入湖水后,她会单纯而快乐。
她关了灯出门,从阁楼往下走。她感到了一丝寒意,但她想这也许是自己仅穿了泳衣的缘故。从阁楼下去的楼梯是“之”字形,当她在半明半暗中转过楼梯的弯道后,便能看见那个通向三楼走廊的过厅了。刚才她经过那个过厅时眼皮并没跳,但凶兆在此刻却令人意想不到地出现了。她看见在几截楼梯下面,仿佛有一个人脚不沾地的悬在幽暗的过厅里。她的心突然收紧,本能地揉了下眼睛,确实是一个上吊的人!一个女人#糊的脸被向下散开的长发遮着黑裙子下面露出两只直挺挺的小腿。舒子寅感到嘴皮发麻,背上浸出了冷汗,她在心里大声喊着,这不可能,不可能#糊想到这座别墅里太多的恐怖传言是否影响了自己的神经,她是一个理性很强大的人,她不能被自己的幻觉吓住。
“谁在那里?”舒子寅在思维的高速旋转中吼出了声音。同时她从最后的几截楼梯上冲了下去,她知道一切都会是幻觉,只要她敢于走下去,敢于穿过过厅,这一场惊恐就结束了。
然而,她一冲下楼梯就碰在了那双悬在空中的小腿上,冰凉的硬梆梆的小腿。她本能地伸手去推开它,在一瞬间感受到这人穿着一双死人常穿的软软的布鞋。她的意识在那一刻开始丧失,她不知怎么的就瘫坐到了地上,这时“咚”的一声大响,那具悬着的女尸突然掉了下来。在地板上,这具尸体开始蠕动起来,并且是在对着她爬过来。她仰起头发出了声嘶力竭地惨叫,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见楼内的惨叫声,最先跑到现场的是雪花和桃花,接着是梅花、木莉和小胖子厨师。他们除了看见舒子寅倒在地上外,在现场没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
现在,洪于和雪花守在舒子寅的床边,她的眼睛里慢慢有了光亮。听完她断断续续地讲述后,洪于让雪花陪着她,他忍不住要再到过厅去看一看。
他走下阁楼、过厅里仍然很黑。电灯开关设计在三楼的走廊上,因而从阁楼下来无法先开灯的。洪于摸索着打开通向走廊的门,在墙壁上按下电灯开关后,再返身回到过厅。
明亮的灯光下,洪于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过厅有5米长,两米多宽、顶部是廊式设计,因而有两道粗粗的横梁。洪于的眼光在横梁上仔细搜索,没发现任何绳索的断头。横梁上暗红色的油漆也没有被绳索勒过的印记。无论如何,刚才这里不可能有一具女尸吊着。舒子寅的遭遇很像是一个梦游者的幻觉。但是,女佣们是看见她清清醒醒从外面进入楼内的,并且,她已换上了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