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说,一钩先生不就是你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瘸子听了这话没有否认,也没有生气,生气是决斗中的大忌。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然后他说,你不但剑快,人也很聪明。知道的还不算太晚。说完这句话瘸子大笑起来。我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瘸子。
瘸子停住了笑,他说,你现在还没搞清楚吗?丁棘只是官府的一个小卒子,一年前他找到我,他说他要报复你。我当然也想抓住你,于是我们就演了这样一场戏,可惜被你逃脱了。不过今天你是逃不了了。因为通过这几次我已经把你的出剑习惯摸清楚了。
我没有说话。瘸子继续说,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剑?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你了解了我这么多,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这样好象不公平。
瘸子看着他的剑,很久才说,那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情,其实丁棘也不知道我就是一钩先生,因为我一直都是以给一钩先生传话的身份出现。一个给自己传话的人怎么会让人怀疑呢?你不会忘记黎甸吧,他就是我的师傅。他遇害那年我就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说,那你现在打算把我怎么样?
瘸子拔出了剑,剑客之间的事当然只有用剑的办法解决。我没有拔剑,拔剑的姿势都没有。瘸子愣住了,他疑惑的问,你为什么不拔剑?
我笑了。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要怎么样用剑了,那我还有什么必要拔剑?反正都是一死。
瘸子这次没有笑,他的剑已经向我砍来。真正的剑客差的往往就是一步。瘸子的剑已经快速的过来了,但我还是没有拔剑。我依然在等待。瘸子疑虑了,剑自然也慢了下来。就在这一刻我拔剑了,我没有用左手拔剑,而是用右手。剑在右腰,拔剑也是右手,这样拔剑的距离自然就短了。等瘸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丁棘一样倒下了,剑伤还是在腿上。
瘸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的右手拿着剑,剑上流着他的血。他疯狂的问,你,你右手不是不会使剑吗?
我摇了摇头。你也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你不应该相信你敌人的话。
早在沙漠的时候我的师傅就教我用右手剑,但他从来不让我杀人用。他告诉我一个杀手总要学会隐藏自己,这样在最危险的时候才有解决困难的办法。右手一般都比左手快,所以当我用左剑的时候就没有人会去怀疑我的右手也会使剑。因为每个人都喜欢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而不愿意留给自己。
他犯的错误又何止一个?这是丁棘的声音。
我看到丁棘又站了起来。
我看着丁棘笑了笑。我说,那你说他还犯了哪些错误?
瘸子正想开口,丁棘忽然拔剑割断了他的舌头,然后笑着说,刚才你讲故事的时候我没有插嘴,所以我讲故事的时候自然也不想你插嘴。
我站在一旁,眼睛转到别处,因为我不想看到瘸子满口的鲜血。我说,你说吧,我也想听听,而且我也不会插嘴。
丁棘顿了顿,看着瘸子说,后面的故事你已经都讲过了,我就讲讲前面的部分。在我和你策划一起杀左剑洛崖之前,我的计划其实是要找出你,一钩先生,并且杀了你。你知道你是谁吗?你是个官府刑场的杀手,多少剑客被你杀害了。洛崖以前一直对我说要杀那些该死的人,你就是其中一个。可恨的是你太聪明了,你行刑的时候总是蒙着脸,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我想这个主意就是想引一钩先生出来,所以我找到你。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传话的人,没想到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就是一钩先生。你果然和你师傅一样狡猾,但你还是中计了,你想看到我们两败俱伤,现在满意了吗?不过我忘了告诉你,洛崖刚才其实已经看到你躲在一棵树的后面,所以他就在怀疑你。洛崖不但剑快,他的剑也很准。他和我比剑只是在骗你,所以他只划伤了我的一点皮而已。我自然还是好好的。
瘸子的脸扭曲了,但他说不出话来。说不出话有时候是很痛苦的,尤其是特别想说话的时候。我看着天边懒散的云心突然很痛。就在我和丁棘比剑的前一刻我还在怀疑丁棘就是一钩先生,但我却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然后我用余光看到了瘸子。我推翻了自己对丁棘的看法,我相信他是不会害我的,所以我没有伤他。我为自己感到愧疚,因为我怀疑了自己的朋友。我突然想事情结束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了,魔界还需要我。
我转过身去,看着手中的剑,淡淡的说,今年我们的剑还比吗?
丁棘说,本来是要比的。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输了。
丁棘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冰凉,一把剑的冰凉。丁棘笑了,他说,当一个人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剑的时候他自然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