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做一个杀手,那你就到那间小屋去。找一个出手最阔绰的雇主,然后杀了他想杀的人。这样你就可以一辈子也不用做杀手,但是你永远也不能再用剑。
我把师傅埋葬在沙漠里。我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动了感情,或许他真的不再适合做杀手。他应该永远留在沙漠里,陪着他孤傲的剑和那些桀骜不驯的鹰。
月初我去了那间小屋,可是很奇怪,小屋里只有一单买卖。但那单买卖却是我见过最昂贵的,一千两黄金。我拿起那张写着要杀人名字的纸,上面很清晰的写着:散铭庄的主人。
散铭庄。我在沙漠生活的日子里每天都要想到的一个地方,因为孟婆说过在那个地方我可以找到昭茵。散铭庄的主人是谁我无从知晓,他和昭茵难道有关系?我心里不禁一惊。但我马上又镇静了,什么事情亲自去看一下就会知道了。雇主好像很细心,他在纸的背面画了一张地图,通往散铭庄的地图。
秋天的风很大,骑在快马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我的手揽着缰绳,剑依然别在右边。路两旁是金黄的麦田,高高的麦子在风中荡起波浪延绵不断,这是秋天的颜色。我望向前方,路很长没有尽头。我用双脚不断的催赶着马,因为我想立刻回到昭茵的身边。她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但她至少知道我的名字,我会告诉她一切的。今年秋天的风似乎特别的温暖,吹在身上很舒服。我温暖的笑了,我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杀手,忘记了这次我是要去杀一个人,散铭庄的主人。
在沿路换了三匹马之后我终于赶到了散铭庄。我走进散铭庄的时候没有杀人,因为人已经死了。散铭庄是一个很大的庄院。它的最前面是一个庭院,里面有叶子已经发黄的青竹,还有刚开始绽放的梅花。我看到散铭庄的主人躺在一簇梅花之下,丝绸长袍上满是鲜血,和他眼前的梅花一样红。他脸上的表情很痛苦,而且会永远痛苦下去,因为他已经死了。
我苦笑了。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杀手还没到人却已经死了。我突然感到一阵呕心,然后我拿起了腰中的酒袋。酒是上等的好酒,一千两黄金无论是怎样的酒鬼也是喝不完的。这笔钱挣的太容易,也许是因为他的仇家真的太多了,但我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我环视四周,然后我看到竹子上用鲜血写着几个字:杀人者洛崖。
有一种人真的太好了,帮你杀了人还要帮你留名声。但我很快知道他肯定不是这样一种人,因为我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别人只叫我左剑,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我按住了腰中的剑。然后我看到一个人站在庭院的门口。她穿着朴素的衣服,但人却更加的美丽了。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清澈如水,但却似乎比酒更让人心醉。昭茵,我终于见到她了。我想跑过去抱祝糊,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看到她的眼神很迷茫,而且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是一个男人。
风徐徐的吹,竹叶抖动,有些竹叶坚持不住飘落到地上,然后打几个滚。昭茵终于看到了梅花下躺着的男子,她疯狂的跑了过来。我听到她凄厉的声音,哥,你怎么了?
哥,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有动。哭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式,我不想打扰她。良久,她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见过,但你已经忘记了。
门口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剑别在腰的左边,他是一个剑客。我朝他微微笑了。他也笑了,说,我叫丁棘。你是左剑,对吗?我看了看自己右腰的剑,然后点了点头。
是你杀了昭茵的哥哥?
不是。
昭茵站了起来,问我,你是谁?
我说,我叫洛崖。
洛崖,洛崖。昭茵把这个名字在口中念了几遍,然后说,我一直在书房里寻找这个名字,原来是你。你杀了我的哥哥,难道这是宿命吗?
我的心一阵撕痛,她竟然愿意为了一个记不起的人变得痛苦和寂寞。我想起了自己那些在冥界的日子,她现在过着和我那个时候一样的日子,那样痛苦和无奈。昭茵转头看到了竹子上写的字,然后问我,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哥?
我没有杀他,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那竹子上为什么写着你的名字?
我呆住了,背后一阵冷风,难道有人想陷害我?我说,你仔细看那竹子上的字。一个杀手杀了人之后内心会很痛苦,所以他既使要留下自己的名字也会选择一种最舒服的姿势去写。如果是我写的,那几个字应该会再高一点。
丁棘笑了,他说,看来你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
我没有反驳。昭茵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仇恨。我的心突然很痛,她本应该是爱我的,可是现在她却认为我杀了她的哥哥。她说,你在骗人,一个杀手杀了人之后一定会很匆忙,他不会顾及这么多的。
我摇头。我说,可是我到现在也还没有走,不是吗?
昭茵看着我,愣了愣,然后问我,你是一个杀手,你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