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荷淡淡一笑,把脸转了过去,泪水悄然间滑落。窗外,几棵孤单单的大树,伸出细长的树干,向天空拥抱过去。安德烈,你若知这个人是我,你会如何呢?你依旧会没有感觉么?即使到我离去、永远离去的那天,你也依旧不会为我感到伤心么?
“诚意会克服一切困难,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从今天开始,它就是我的座右铭!”
那是多久以前的话了?混合着芳香与泪水的花一般美丽的十九岁,因为他的这句话,自己的生命都为之灿烂地绽放。银荷仿佛还清楚地记得安德烈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可是,安德烈早已遗忘了吧?把从前一切的一切都已遗忘了吧?
宇振一边和一位神父说着话,一边走进了酒店大厅。忽然间,他停住了话语,因为他看到安德烈和银荷就在大厅里面。安德烈和银荷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突然间碰到宇振,所以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宇振好像要极力摆脱的样子,马上把脸转了过去,故意装作没看到。那位神父注意到宇振脸色的变化,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不禁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安德烈会和这么漂亮年轻的女孩在一起。
宇振在电梯前站着等电梯,安德烈走了过来,神情有些不自然,按了下电梯按钮。
“真没想到这么快又和你碰面了。”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和银荷在一起。”
“银荷只是为了参观手术才来的,你别误会。”
宇振嘴角轻蔑地一笑。
“你以为?我不会再误会什么了。”
“宇振哪,我在这里碰到你,其实很开心的。你来这里,是为了幼莉吧?我听说,她从小心脏就不好。我们能在同一个地方遇到,真的,我很开心。”
宇振低着头,用力按了按电梯按钮。电梯门开了,在关门之前,他狠狠地说道:
“可是,我很不开心。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你,我就不会开心!”
银荷听到门铃声,急忙跑过去开门。一阵刺鼻的酒气——原来是宇振来了。他已经醉得不成样子,摇摇晃晃地倚在墙壁上。看到银荷,他好像找到了依靠,一下子倒在了她的身上。银荷扶着他进了房间,感到阵阵心疼。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宇振的爱呢?到了爱也不能恨也不能这个地步,他依然还爱着自己,没有办法得到自己的爱,他只能自己折磨自己。银荷想到这里,感到愧疚,更为他心疼。宇振把脸深深地埋到了银荷的膝盖处,伤感地说道:
“银荷呀……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需要你,离不开你。别走,嗯?那天,我说的都是气话……我好担心你对我这样说,怕自己承受不住……我不想离开你,也不能离开你,怎么可能呢?我好难过,好孤单,没有你,我怎么办?我这样爱你,怎么可能离得开你?银荷呀,我该怎么办才好?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宇振一边说着,一边留下了眼泪。压抑了很久、终于爆发出来的眼泪,像止不住的瀑布一样,汹涌而出,顺着银荷的膝盖往下流,好像无法停止一样。银荷抬起被泪水打湿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轻轻说道:
“宇振……对不起。”
几行热泪,从银荷的眼中无声地流出,滴在了宇振的脸上。
手术终于完成了。安德烈、宇振和银荷一起走出手术室,往酒店大厅走去。一进大厅的厅门,安德烈就看到了敬银和幼莉等在那里。敬银也许没想到会在这里和安德烈碰面吧,看到他的第一眼,眼圈就已经红了。他瘦多了,也成熟了很多!安德烈慢慢朝着敬银走来,表情淡淡的,很平静,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让敬银感到陌生。还是从前的他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和眼神?不再让人感到温暖,只透出一种凉丝丝的感觉。
安德烈礼节性地向敬银和幼莉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出了酒店。敬银强忍住内心波涛翻滚,冲银荷低声说道:
“快!银荷,陪他一起出去!”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妈!”
紧跟着,是宇振急促的喊声。
银荷来不及多想,看了宇振一眼,然后紧跟着跑了出去。敬银长长叹了口气,突然之间,感到非常疲惫。幼莉扶着妈妈,慢慢朝宇振的房间走去。宇振跟在旁边,轻轻对幼莉说道:安德烈也是妈妈的孩子,是你的哥哥。
从春川回来的这晚,银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她干脆起身下地,往教堂的方向走去。她轻轻走进教堂,忽然看到安德烈正跪在地上祈祷,脸上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月色下清晰可见。眼泪!真的是眼泪#蝴的眼里,分明流出了晶莹透明的眼泪!那不是可以证明,安德烈的病已经好了?银荷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安德烈转过脸庞,脸上的泪痕清晰看见。
“你哭了?……你的眼泪,还是和从前一样,还是让我这样难过。你现在病已经好了是不是?你的心已经有了感觉是不是?感谢天父,真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的!敬银阿姨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