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荷无力地答道。这不是她要说的话,也不是她想听的话。可是,可是为什么,此刻的安德烈不再如从前那般亲切熟悉?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来到这里,到底又为了什么?
“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德烈问道,银荷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刚开始敲门时不同,她满心的希望都化成虚无,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
“太晚了,你也很累了,早点睡吧,不打扰你了,晚安。”
银荷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安德烈仿佛真的累了,他一直盯着银荷转身离去的背影,久久地,都没有回过神来。自己的心为什么狂跳成这样?银荷,似乎比以前更清瘦了,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更加明亮、突出。安德烈心乱如麻,就那样坐在那里,很久很久……
一位修女,推开神父的房门,走了进来。安德烈看到她,吃惊得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慧琳吗?从前和自己一起在医院共事过。原来,神父所说的爱丝黛尔修女,就是她呀!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安德烈修士,是我惟一的外甥。”
安德烈又看了一眼慧琳,她依然漂亮,只是穿了修女服,使人感到有些陌生。安德烈不禁想起了她从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哇,修女?好死板的!只能穿黑白的修女服,我宁可死,也不要当修女!”
那些话仍在耳边回响着,可是她已经穿上这套衣服了。直到此刻,安德烈还感到有些不能相信她的选择。慧琳抬起头看着安德烈,“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嗔怪道:
“干吗那样看人家?我很奇怪吗?不就是一套修女服嘛!”
安德烈也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在意大利修道院的无数个枯燥烦闷的日子里,两个人相互支持,相互鼓励,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慧琳最爱玩魔术了,安德烈戏称为“小鬼把戏”的魔术。
“哦,最近还玩吗?哇,现在可是正经八百的爱丝黛尔修女喽。呵呵,我都能想像出,你给孩子们耍把戏的样子来了。”
“哈哈,你可得给我保密哦。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修女玩魔术,他们可要偷学的哦。不过,以后也许不能常玩了。哦,对了,我给你带了东西来。”
爱丝黛尔修女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那条十字架项链!然后递给安德烈,并说道:
“这是你的东西哦!以前在我困难时,你把它放到了我这里,呵呵,可给了我很多安慰哦。”
安德烈微笑着答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就继续替我保存着,好吗?对我来说,它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真的?哇,太好了。那就继续放在我这里好啦!啊,对了,我还带来了一样东西呢!”
爱丝黛尔修女从包里左翻右翻,最后翻出了几张白纸,伸到了安德烈的前面。安德烈双手接过白纸,奇怪的是,在爱丝黛尔修女一翻一合的短短几秒钟,安德烈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束鲜花!安德烈微微笑了。这个女孩儿,还是那么喜欢变魔术,和从前一模一样!
宇振心疼地看着银荷,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定,六神无主。宇振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把她的额头贴到了自己的上面。他感到银荷的额头阵阵发烫。宇振深情地凝视着她,心疼得不知所以。他不要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身体上的病痛!更不要她难过,悲伤。他把银荷送到医院门口,再次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然后转身走回医院。银荷看着他消失不见后,飞快地朝着教堂的方向跑去。
到了教堂,银荷到处找他,可是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最后,好不容易从詹玛修女那里打听到他的去处,银荷飞快地朝公共汽车站跑去。她猜想,这个时间,他应该从汉城修道会返回的途中吧。果然,在朝向车站的一个地下通道,她发现了安德烈。他站在那里,孤单而又落寞,好像在等人一样,来回踱着步。他忽然间看到银荷,嘴角浮出一丝笑容。
“银荷啊,来接我?”
“我……有话想问你一下。”
就在银荷想迈步上前时,忽然发现一位修女朝着安德烈快步走来。她脸上洋溢着笑容,表情愉快,步伐轻松。在一刹那,银荷的心“哐当”一下沉了下去。她两腿无力,真想找个地方好好靠着。可是,不能让别人看出,绝不能让安德烈感觉到自己的脆弱。虽然,过了今天,过了这一刻,自己也许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了。可是……安德烈看到慧琳走过来,连忙向前迎了几步,声音愉快地对她说道:
“这是我小时候的伙伴——赵银荷!这是我在意大利时认识的朋友,爱丝黛尔修女。她可是专程赶来的哦,给天使院的孩子们变魔术,呵呵。”
从拐杖里飘落出五颜六色的花粉、从手绢中变出活蹦乱跳的兔子、从帽子里呼啦啦地飞出白鸽儿……孩子们看着魔术表演,高兴地拍手鼓掌,开心得不得了。安德烈在旁边帮着爱丝黛尔修女,帮她把一个个气球变成不同的小动物。看着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