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荷开始到宇振的医院做志愿医生。和银荷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感受周围的空气……尤其是,银荷黑亮亮的眼睛里,终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影子!这一切的一切,虽然像做梦一样,让人感到不真实,但是宇振却幸福得不得了,整个人也变得欢快起来,每天都更加努力地工作,令周围的人惊奇不已。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几乎让宇振快乐得要飞!
这天,敬银下了很大决心,决定直接去别墅看望丈夫,夫妻好好地谈一次。宇振拜见了敬银,请她无论如何,也要挤出时间,正式接见一下银荷。当然,不是以阿姨的身份,而是以自己妈妈的身份。敬银欣然应允。她悄悄地打量着儿子,不知不觉间,儿子的脸色已不再阴云密布。一种明亮畅快的神色,明显地写在了脸上。敬银的心里感到一阵轻松和愉快,毕竟,宇振是自己养大的儿子,虽非亲生骨肉,可是,那种感情更胜似血脉!无论何时,她都希望他快乐,积极地生活。而现在,一切似乎都好起来了,不是么?然而,当她心底那根弦被轻轻触动时,她不禁又想起了另一个孩子——安德烈,自己的亲生骨血。现在,他在哪里呢?过得还好吗?敬银一边为宇振感到欣慰,一边却在心里默默担心着安德烈。命运的锁链,曾经将三个年轻人纠缠,令他们痛苦异常。现在,似乎一切都明朗起来了。然而,真如现在所见到的么?是否,从此真的会一帆风顺?
敬银在别墅看到丈夫时,他正在看记录片。最近,丈夫酗酒的次数渐渐减少,这多少给了敬银一些希望。夫妻之间,原本没有太大的矛盾,只是因为感情的重担,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说真心话,敬银是不希望这样继续下去的。毕竟,儿女都大了,需要有一个温馨宁静的家。所以,她今天来,就是想和丈夫好好谈谈。两个人一起走出房间,来到别墅旁丈夫经常钓鱼的湖边。午后灿烂的阳光,温暖的和风,包裹祝蝴们,不知不觉间,让人感到阵阵温暖。丈夫默默无语,放好了鱼钩。敬银精心冲了杯咖啡,递给了明宇。
“明宇,难道回家就那么难么?要是想孩子的话,就回来住吧。医院那里,也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你,所以……”
“什么呀。你不是不知道,我这双手,现在连手术刀都拿不稳,还谈什么手术?像我这样一个酒鬼,要是回去,只能成为医院的拖累。”
“明宇,干吗总那样想啊?你不是院长吗,就算不亲自上手术台,也有一大堆事儿等你处理……你总是这样酗酒,我心里的罪责感就会越来越深。我总是想,是因为我,你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后悔……”
“最近,我常常想起振秀,常常做梦梦到他。敬银啊,他一直都在埋怨我,一直都在,是不是?……在梦里,他还对我发脾气,骂我不够仗义,责怪我背叛了他……我常常梦到他……”
敬银无声地握住了丈夫的手。这双手,曾经那么温暖而有力,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岁月里,给了自己无限的帮助和温暖。然而,此刻,它却明显苍老了。岁月,将痕迹无情地刻在脸上,同时也无情地刻在手掌上。丈夫的手掌,布满了粗粗浅浅的纹路,还有硬硬的老茧。而且,由于酒精中毒的原因,丈夫的手一直在发抖。因为爱,一生背负良心的谴责。即使夜晚,也难以入眠,饱受精神的折磨。敬银默默无语,她心里很清楚,丈夫到底在想什么。然而,她什么也说不出口。此刻,她只能紧紧地握着那双被岁月无情摧残的手,紧紧地握着。
银荷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镜子里的她,光彩照人,几乎让宇振看呆了。她身穿一身淡紫色套装,使她粉嫩净白的脸庞更加明亮。宇振含笑递给她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银荷打开来看,原来是一条透明的水晶项链。她看到这条项链的第一眼,本能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十字架项链。宇振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心被什么“吱儿”地刺痛了一下,然而,他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边把头转了过去,一边装作无心地说道:
“哦,原来你还戴着它啊。我以为,这么多年了……”
宇振合上了首饰盒盖。银荷用手抚摸着十字架项链,片刻之间有些恍惚。忽然,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用手摘下项链,递给宇振并说道:
“嗯,这个给你保管吧,现在,我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银荷重新打开首饰盒盖,把宇振送给自己的项链戴了上去。
“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站在地铁站等车的人群中,宇振含笑看着银荷,忽然冒出了这么句话。
“什么?”
“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原以为有多了不起呢,和赵银荷在一起!没想到也很平淡嘛。呵呵。我还以为,和你恋爱,会幸福得爆炸呢!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一起看看电影,一起吃吃饭,偶尔喝喝咖啡而已嘛,啊!太平淡啦!”
“呵呵,当然喽。看看电影、吃吃饭、喝喝咖啡……就是很没劲儿嘛。不过,那又怎样?反正我很喜欢的,呵呵。你知道,我一直都离这些平淡的幸福很远很远……所以,现在,我喜欢,不管你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