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聪]
与萦真订婚以来,我第一次走进晋王府,因为钦天监已经订了吉日,我与萦真可在月内完婚,本来,我派一个司礼监的小太监来传话即可,可是,我要娶的是晋王爷的孙女儿,为表慎重,我带着侍候我的太监小柱子亲自登门。
在暖阁外,我正好碰见了怒气冲冲的宇亓从里面出来。
“奴才见过二皇子!”小柱子喊。
“好啦!”宇亓恶狠狠地吼道,斜睨着望着我:“段宇聪,算你狠!”然后“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太子爷,二皇子好大的怨气呀!”小柱子道。
怎么会没有怨气,他以为攀上晋王爷这样的高枝,一定会平步青云,谁料想还没爬上枝顶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没有让管事通报,直接走进暖阁,没想到听到这样一袭对话。
“……爷爷,您这样对二皇子说话,就不怕他怨恨您?”是萦真的声音。
“怕什么,宇亓没有本王,就像是没有翅膀的雏鸟,宇聪不识抬举,本王三番五次向豫文提及你与他的婚事,他们父子总是诸多推脱,置若罔闻。”
“所以,您就故意召见二皇子,暗示要将我许配给他。”
“真儿,爷爷问你,你是想当皇后呢,还是想当过气皇妃呢?”
“爷爷,您应该问,真儿是想到郡主呢,还是想当公主?”
我一惊,与小柱子互望一眼。
“小机灵鬼,”晋王爷笑道:“本王就你一个孙女儿,不为你打算还为谁呢。”随即又诡秘地问道:“真儿,你说,这皇位,是从豫文手里夺来容易还是从宇聪手里夺取容易?”
“爷爷你说呢?”
“真儿,爷爷没叫你两个哥哥,只叫你与爷爷商议,足见爷爷对你信任有嘉。”
“从宇亓手里夺取最容易!”萦真答。
“哦,何以见得?”晋王爷的语气似乎已经认同。
“皇上在位多年,姜还是老的辣;宇聪少年持重,心思缜密,假以时日,也是治国之才;宇亓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冲动又无主见。”
“说得好,其实,爷爷也很明白皇位从宇亓手里最易取,若是宇聪坚持不肯娶你为妻,那爷爷一定会将你嫁与宇亓,助他登上皇位,然后夺龋蝴段家天下。”
我轻轻地吁了口气,脊背发凉。
我很明白,晋王爷并非妄言,他要是耍起狠来,与父皇,二叔拼死一博,只怕到最后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当年,豫文登基之初就着急地罢了本王平南王的爵位,主要目的就是削我的兵权,怕握有重兵的我会兴兵作乱。”晋王爷继续说。
“爷爷,您当年既有夺位之心,那为什么不趁兵权在手一举夺了大位呢?”
“你以为爷爷不想么,只是当年豫武为保豫文登基,与榆雅成婚,榆雅家族乃是我大理首富,有了他做后盾,豫文兄弟无疑插上了一双翅膀,而豫武更卑鄙到不惜以你奶奶和你父母的性命相胁,当时你母亲腹中还怀着你,叫爷爷如何不妥协。”晋王爷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真儿啊,只可惜,你不是男儿身,不能为爷爷建功立业。”
“爷爷,您不是一直把真儿视为男孩么?”
“可惜,你不是男孩,是女孩,女孩会变为少女,少女就会怀春,真儿,别以为爷爷不知道,你心里不是一直都喜欢着宇聪那小子吗?”
“爷爷……”
“爷爷已经想通了,既然,宇聪愿意娶你,那你就是准皇后,他的皇位就算是本王让他的,你两个哥哥又不争气,爷爷争得再多,也是徒劳,到最后只怕也是要拱手相让于他人的。最愤愤不平的日子都过来了,本王一生功绩显赫,不能到老落得个谋朝篡位的千古骂名。”
到现在,我才明白父皇的担心。
我心有余悸,差一点与大理江山失之交臂。
今天的宫廷和与两年以前的某天没有分别,到处挂红带绿,连新郎都一样,不同的只有新娘。
萦真从殿外走进来,穿着鲜红的喜服,我有些眩惑,多想,再回到两年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娶的依然是天瑶,可是,这一切,早已如逝去的流水,再无回返的一天,从此刻起,我的心里将不能再有天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