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
距京城不到三十里路了,想不到,京城边上的小镇也如此繁华,已经傍晚了,这几日,我与段大哥都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我身上已经没有盘缠了。
不能老是在街上打转,我咬咬牙,扶着段大哥走进一间名为“荣福”的客栈,我让小二端了几个清淡的小菜,与段大哥吃过以后,安顿他睡下以后,走出房,犯难地回到柜台。
“掌柜,今晚我在你店里帮你干活,算是我们今日的房钱,行不行?”我说。
“原来你们俩想白吃白住呀!”掌柜嚷嚷着。
“不是不是。”我慌忙摇头。
“没钱还住什么客栈,走,小堂,”掌柜唤着店里的小二,“去,那房里那和她一起来的人,一块轰出去……”
“不要!”我拉着那掌柜的手,“不要啊,掌柜,您行行好,他是个病人,他看不见,求求您,今天天冷,别赶我们走……”
“唉,姑娘,我们这是小本生意,要是每天都有像你这样的人,我这客栈只怕早就关门了。”掌柜说。
“那您看看这个值不值钱。”我从怀里拿出那半块玉佩,秀英小姐说与我身世有关的那半块玉佩。
掌柜接过玉佩,看了又看,喃喃地道:“这玉是块好玉呀,可惜,可惜只剩下半块……”
“这么说,它还是值些银子的,是不是,那么,我们今晚可以在客栈住下了。”我欣喜的喊。
不管怎么样,走一步是一步了。
“行了行了。”掌柜挥了挥手。
“谢谢掌柜!”
我转身上楼。
“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我好奇地回头。
一个店小二对着掌柜说:“不好了,思思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不来咱们客栈了……”
“什么!”掌柜一脸慌张,“思思姑娘不来,今晚谁来弹琴啊,她这时候才说不来,我到什么地方找人来替她呀……”
“老板不好了,不好了……”另一个店小二冲进店里。
“又怎么啦?”掌柜更加着急。
“思思姑娘让对面街‘来福客栈’的轿子接走了……”
“什么……”
我走进房里,今晚是赶路以来住过的最舒服的一间客栈,虽然这一路很累,可我丝毫不觉辛苦,我走到窗前,这些日子阴晴不定,难得可以看见月满如盘。
月光照在我的身上,这时,我发现我的腰间忽然发亮起来,而且色彩斑斓,怎么会这样,是段大哥那日给我的小白花,当时他给我的时候,小白花只有六片花瓣,所以我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大概是段大哥,在摘花时不小心弄掉了,在月光底下,小白花分别呈现出澄、白、黄、青、蓝、紫色,是七步花,真的是七步花。
原来,七步花一直在我身上,段大哥有救了,我欣喜若狂,是的,可见冥冥之中,自有神明庇佑,我握着花的手发起抖来,段大哥……
我冲进段大哥的房里,高声喊道:“段大哥,是七步花呀,原来,你那天送给我的就是七步花呀,是我一直苦苦寻觅的七步花呀……”
他没有反应。
“段大哥,”我再喊,有些不妙,我一摸他的额,天啊,好烫。“段大哥……”
当务之急,是要先让他退烧,才可用这七步花治眼伤。
我再回到柜台,“掌柜,我的朋友病了,请你请个大夫,抓副药……”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好心收留你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思思姑娘今晚不来,我还没有找到人来救场,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掌柜道。
“如果我今晚帮你弹琴,你可否找大夫救我朋友?”我说。
“你会弹琴?”
“不算太差吧。”
原来,这里的客栈里的小酒楼常常请一些姑娘弹曲娱宾,那思思姑娘是京城里来的名角,听说她的曲艺让客栈的生意好了不少,也因此让这小镇里各大酒楼争相竞逐。
这是我第一次在人前弹琴,没有秀英小姐在面前,我居然有些不习惯,我失笑了。
台下的人见我不是思思姑娘,起着哄,叫嚷着。
我吸了口气,指尖划过琴弦,弹了《琅环曲》,这首曲子,在遇到段大哥之后,多了些伤感,也许,似我开始了解段大哥对天瑶的感情,开口唱道:
“一醉醒来春又残,
野棠梨雨泪阑干。
玉笙声里鸾空怨,
罗幕香中燕未还。
终易散,且长闲,
莫教离恨损朱颜。
谁堪共展鸳鸯锦,
同过西楼此夜寒。”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