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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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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一 奉旨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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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睿菀

    小录子打开窗,从窗外透进来一缕夕阳,虽然刺眼,却很灿烂,我用手挡在额前。

    “皇上,您坐了一整天了,该起来走走,歇歇了。”小录子轻声说。

    “小录子,什么时辰了?”我问。

    “回皇上,酉时了,奴才想,您今儿的奏折太多,奴才传了晚膳来御书房。”

    是的,最近奏折很多,国事太忙,或者,我叹了口气,与奏折和国事无关,只是,只是,我老了。

    小录子在我身边二十年了,他也快五十岁了,我能不老么?

    我走近窗口,夕阳真美,若换在二十年前,我定会有副好心情来欣赏,此刻,我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种难言的失落。

    高座在帝位二十年,才可体会当年君彦离开时的那句话:“这偌大的皇宫,是金子所铸的牢狱,外面光辉绚烂,内里冰冷、残酷、不尽人情……”

    “小录子。”我唤。

    “奴才在!”

    “你说,朕……是个好皇帝么……”

    “万岁爷,您是在想……燕王殿下了吧。”他的眼睛直溜溜地转。

    他是在揣摩我的心思,这二十年来,他就是这样,不过,他倒是心思细腻,聪明过人,一猜就准。

    我这一生,拥有过很多女人,妃嫔无数,后宫的妃子,就是没见过面的,只怕也有成百上千,可是,我只有三个儿子,君仁幼年夭折,君夕战死沙场,君彦下落不明……

    我常常在想,是否这就是我的报应,是我弑君夺位的代价,我足踏云端,腑视天下,尽在我的掌握,可是,看看我身边的人呢,死的死,走的走,难道,这就是我要的么……

    君彦,回来吧,君彦,我惟一的儿子,我这江山的继承人,二十年了,我从未如此深刻地想念着君彦。

    “其实,奴才这几年一直让侍卫在宫外巡访燕王殿下的下落。”

    “是吗?小录子!”这倒让我有些意外。

    一直觉得,生在帝王家的男人,应以社稷为重,当年的我,是何等的豪情壮志,为夺这帝位虽有些不择手段,成大事者何需拘泥小节,更何况,是我这种有野心的男人,儿女私情,相比之下,也变为微不足道了。

    当年,君彦追寻红苓不辞而去,我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认为有失皇室颜面,所以,多年来,都对他不闻不问,渐渐地,他也成为宫里的“禁忌”。

    也许,是随着年纪渐长,人会变得越脆弱,膝下无子的我,每当夜深人静时,回忆便占据了大部份的时日,想君彦,想君夕,想绿佳,想步锋,想单琴,甚至,还想起我已故的皇兄……

    绿佳与步锋的背叛固然让我盛怒,可盛怒底下呢,是无尽的悲哀……单琴出生污泥,痴情且恩义并重,如果,我可以对她用心一点,多在乎她一点,或者她不会死……

    “奴才知罪!”小录子“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自古以前,皇宫内院早有训示,内侍无权,更不得干政。二十年来,小录子服侍我尽心尽责,他以太监总管之职越级支派侍卫,我也睁一眼闭一眼,侍卫统领见我对小录子如此宠信,自然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不过,小录子处世圆滑,也懂得见风驶舵,分寸更是拿捏有度,虽有些恃宠生娇,但从不得罪权贵,所以朝中上下,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与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你知什么罪呀,起来。”我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责怪。

    “奴才擅自作主……”小录子显然已听出了我的口气,故意说。

    “小录子,”我打断他的话,“你擅自作主也不止这一回了,平日里,你跟那些小官,大臣们打打马虎眼也就罢了,什么时候,也在朕面前耍这一套了?!”

    小录子一笑,站起身,轻甩拂尘,恭敬地喊:“奴才不敢!”随即正色答道:“奴才派去的人回报说,燕王殿下最后到的地方是衍州,八年前,衍州瘟疫,死了不少的人。”

    那场疫病我知道,我曾拨出十万两白银给衍州赈灾。

    这时听小录子提到那场瘟疫,我只感到眼前一黑,难道?……我不敢往下想,我是皇帝,也是父亲,花甲之年,我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尤其,是这第三次。

    “万岁爷,您先别着急,奴才派去的人没找到燕王殿下,”小录子急忙接着说,“想是燕王殿下吉人天相,应该是安然无恙。”

    “小录子……”

    “万岁爷放心,奴才派去的人只打探到,燕王殿下八前年虽在衍州,但未有殿下伤病的记录。”小录子见我忧心,连忙安慰道。

    听他如此说来,让我稍有宽慰,可那悬着的心却不曾放下。

    “听当地人说,那场瘟疫来势汹汹,后得位仙童灵山赐药,才让染病之人转危为安。”小录子不紧不慢地说。

    “小录子,朕命你亲自去一趟衍州,寻访燕王下落。”

    “为皇上分忧,奴才万死不辞,可是,宫规有训,太监不得私自离宫……”

    我扯下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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