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刘冶手握大理兵权,正是,成,可俯首称臣,反,可取而代之。
皇兄整日忧心忡忡,我也犹豫不决。
我大理是南方小国,不免会有他国恃强凌弱,平南王不仅要抵御外敌,保家为国,还要辅助皇上处理朝政,分忧排难。
我荒唐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我想,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我会一直这么堕落下去。
我私下主动向皇兄请命担纲平南王,想将自己逃避在政事里,让我的思想没有片刻的安静,没有空闲去想一些闲事。皇兄很感激,在他眼里,以我这般视名利为无物,会欣然接受平南王的爵位,只是因为我不忍看他独立支撑国家,孤掌难鸣。
我万分惭愧,因为那一年,我犯了件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错误,它是如何发生的,我大概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是有一天清早醒来,我发现睡在我旁边的女人,竟然是莨缌……
正是因为这个错误,才让我醒觉,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肮脏龌龊,多么的卑劣下流。
接下来就是如何从刘冶手里夺回兵权,夺回平南王的爵位。其实,皇兄登基以后,刘冶这个平南王就做得名不正,言不顺了,但是,那个敏感的时候是只能智取,不能强夺,否则,物极必反,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向皇兄提出了,欲取之,先予之的计策。
先封刘冶为晋王,赋于财帛田地,并准他后代世袭晋王的爵位,晋王与平南王相比之下,就是少了兵权,其他的并无损失,只要他没有叛逆之心,就应该会接受的,反之,则证明他居心叵测。
刘冶权衡轻重,晋王的地位虽不及平南王,但外戚封王,本就是天大的恩惠,足见皇兄对他的礼让,若不顺着梯子向下滑,到最后,恐怕会落得鸡飞蛋打,自己一世英明也可能一朝丧尽。
就这样,我顺利地当上了平南王,多年来尽心辅助皇兄。
我也曾出使他国,舌战群臣,一样应对自若,我也曾带兵出战,兵临城下,一样面不改色。
可是,在玉翠面前,我一直很自卑,对她的感情,也只是深埋在心里,从不敢对她表白。她那年萌生去意时,我没有了主张,我从没有那么慌乱过,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好像是将五脏都搅在一起了,疼痛难当。
我利用皇兄,让皇兄召玉翠入宫诊病,待皇兄病愈后,我瞒着玉翠,向皇兄替她讨要封赏,又替皇兄拟下诏书,封她为大理国圣姑。
也许,我这样做很自私,可只要能将她留在平南王府,哪怕,每日只能这样远远地望她一眼,也就知足。
我很清楚,玉翠这次一走,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凭什么要求她再回来呢?难道,只为那一水之恩么,但她这些年尽心尽力医治榆雅的病,早就还清了,也还够了……
天边渐渐发白,朝霞开始在天空弥漫,今日该是个不错的天气。
“王爷。”仆人来福在门外叫道:“马车已经套好了。”
是么,这么快!
“哦,”我愣了一下,“你去‘青清雅筑’,看看圣姑还有什么需要。”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是!”来福应了声,抬起头看了看我。
“还不去。”我提高了声音,莫名的有些发火。
“是!”来福再应道,再看看我,“王爷,您,不去送送圣姑?”他低声地问。
送她,纵然送她千里,终需一别,那又何必徒增伤感呢。
来福与杜众是同年进王府的,侍候我多年了,昨晚我吩咐他今早套好马车,送玉翠出大理时,他就问我是否要去送她,我当时没有答话。
“王爷,圣姑此去,还回来吗?”来福再问。
“这个奴才,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我更加地恼火。
“奴才失言,奴才这就去‘青清雅筑’。”
看着来福转身离去,我闭了闭眼睛,挣扎地喊道:
“来福,你等等,本王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