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馨脸上又浮出了痛苦的表情,“我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个杀人的女人好像是我,但又好像不是我,我的头都要裂开了,我真的好难受、好害怕。”
“你不用害怕,至少从现在起你就不用再害怕。”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宋阳,而是从屋外传来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时,宋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变得有点吃惊,也有一点无奈。宋阳的嘴角浮出一抹苦笑,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说:“其实我早就猜想到,能够追到我的人,只有你。”
“那当然,因为你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师父想要找徒弟,当然会有师父的办法。”屋外的人缓缓地说。
此时,夕阳斜照,落日的余晖将大山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也给大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夕阳下,山谷中,小屋的门口,站着三个身影。中间的一个是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眼神探”马国诚,刚才站在外面说话的人也就是他。站在马国诚两边的,是刑一队的小杜和小马,也就是曾经在肖恩廷办公室里缴过宋阳手枪的那两位同事。
“放下枪,跟我回去,”马国诚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惋惜和无奈,他看着举着手枪走出小屋的宋阳,用低沉的声音说,“你不能再这么逃亡下去了,这样太危险,跟我回去,你要相信我,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我一定会帮你洗脱冤情。”
“不,对不起了马队,”宋阳目光坚毅地盯着马国诚,说,“你知道我的脾气,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所以马队您别逼我做傻事。”宋阳说着,他的手下意识地朝着枪上用力地握了握。
“怎么?如果我不放你走,难道你就要做傻事?”马国诚的目光同样坚毅,他咄咄逼人地盯着宋阳,说,“好,我就给你一个做傻事的机会,你开枪吧,瞄准了,朝这儿打。”马国诚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宋阳放在扳机上的食指在轻轻颤抖着,与此同时,也有两个乌黑的枪口指向了宋阳,那是小杜和小马的枪。
“马队,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宋阳喃喃地说。
“因为我是一个警察,”马国诚迎着宋阳的枪管,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来,说,“而你也是一个警察,我不能让你沿着错误的方向就这么滑下去,破案也是要讲究纪律和原则的,不能为了破案就无视法律法规,一路蛮干。”
“我没有破坏法律,没有蛮干,求您了马队,我现在已经接近了真相,请您放我走,再给我几天时间吧,一旦破了案,我一定会回去的。”宋阳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不行,”马国诚冷冷地说,“你还不承认你破坏了法律?越狱、打伤派出所长、与青蛇交朋友、绑架,这些还不算破坏法律吗?”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不得不这么做的,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别人。”宋阳辩解着说。
自从第一眼看到马国诚时,崔可馨眼睛里的恐惧之色便越来越浓了。她瑟瑟发抖地躲在宋阳身后,脑海里又开始闪现起各种各样妖异血腥的画面来。
“把枪给我。”马国诚已经走到了宋阳的身前,他伸出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来,一字一顿地说。
宋阳无奈地闭上了眼,他的内心充满了委屈,他想不通马队为何会这样。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只要再多给自己几天的时间,一切便有可能会水落石出。可是,马队偏偏不肯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
当然,宋阳也知道,其实这也怪不得马队。毕竟他是个警察,尽忠职守的警察。宋阳当然无法扣动扳机,别说眼前站着的是自己的恩师马国诚,就是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普通人,宋阳也是不敢开枪的。所以,他只好无奈地放下自己的枪,缓缓地向马国诚手中交去。然而,就在此时,宋阳身后的崔可馨突然失声尖叫起来。
“别把枪给他,千万不要。”崔可馨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发出的悲鸣声一般,在平静的山谷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