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明天,就是乔伯伯远去吐蕃的日子,娘,你与乔伯伯去吧,爹爹已死,我祝愿你能幸福,我希望你能幸福。随乔伯伯而去,你一定,一定会重新拥有自己的幸福的。
晨,我到娘的房间里,却见娘立在桌前,静静地看着面前一幅画。淡淡的墨香在空气中飘散,宣纸上,新墨未干。
娘,为什么会想到画画呢?
娘说:“自从嫁与你爹爹,我就不曾画过海棠了。”在我的记忆里,娘不但不曾画过海棠,娘什么画儿都不曾画过。爹爹也说过,自娘嫁与爹爹,就不曾画过画,所以,爹爹才会对那幅海棠如此珍视。今天,娘竟然提起了笔。
宣纸上,是一株海棠,春日的海棠花,清雅端庄,清华脱俗。
娘,娘啊,你又想起了什么?
娘对着画很久,很久,神情痴然。我走过去,轻轻握住娘的手。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早已泪痕布满。
娘,你是想起了爹爹,还是想起了你与乔伯伯的过往?
娘流着眼泪说:“你爹爹曾经一次又一次请我画海棠,可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我以为,在我的心中,海棠只能为你乔伯伯而画。我以为,在我的心中,我只会为你乔伯伯画海棠。现在,真后悔。”她的眼泪晶莹剔透,洒落在宣纸上,洇开了墨,淡淡的影。
那幅海棠图在我的眼中清晰,模糊,成氤氲的一片。我替娘拭泪,哽咽说:“娘,爹爹知道,爹爹不会怪你的!”
娘看着我,愕然说:“你爹爹知道?”
我点头,眼泪如决堤的河,爹爹,我本来是要为你守着这个秘密的,可是,现在,看娘如此自责,看娘如此哀痛,我却忍不住要告诉娘了。
娘脸上的眼泪干了,她静静地听我诉说,听完后,没有出声,过了很久,才轻轻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声:“钰铨,你好傻……”
我强作笑颜,说:“娘,你快收拾了衣物随乔伯伯去吧#旱不定,他早就等急了!”
娘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幅海棠轻轻执起,她眼中没有泪,但是,手却在轻轻颤抖。
我说:“娘,别让乔伯伯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