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认识我?”
“何止认识,是了如指掌。你不记得有个叔叔经常寄钱给你们姐弟?”
“你……?”
“资助一对姐弟是需要回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季云生得意地从奔驰车豪华座位台上,拿起一支雪茄衔在嘴里,誊出持枪的手点燃后,一个幽蓝的烟圈从他那薄薄青紫的嘴唇里呼出,吐在手枪枪管外面,打着旋涡,弥漫在我的太阳穴旁。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
“你可是上了怨灵名单上的新郎,还有十一分钟,你就和身后这位因车祸而死去的表姐完婚了。”
“死亡网游?和我表姐?”
“16分44秒的刺激。多么有意思的葬礼,这是怨灵的发明,你不觉得很荣耀吗?”
季云生俨然成了一个黑社会老板,拿雪茄的姿势显得成竹在胸,并没有烟熏进泪窝,却装做眯缝起那双冷森的眼睛,稳操胜券的架势,让你佩服他对阴谋的匠心独运。
“是吗,我想你的末日也是个吉利数字。哦,你刚才说早就认识我们?”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独到的眼光,你出生在黑龙江伊兰县,和你表姐一样都是孤儿,还记得怎么到的大城市你姑姑家吗?不记得了?我们以资助的形式送你们到大城市上学,后来全国著名的警校破格选拔你,你以为这一切幸运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资助的幕后人是你?你的动机除了那点慈善还有什么?”
“《清明上河图》。”
“《清明上河图》?你不是疯了吧,那件国宝藏在故宫,能与我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那次意外遇险吗?”
“你什么意思?”
“回想一下,十二年前的一个下午,差不多接近黄昏时刻,你和小姐姐在野外嬉戏,她背着爸爸给买的暂新书包,头上系着彩菱,像一个可爱的蝴蝶在草地上飞舞,你在后面追赶……后来就掉进了一棵古槐树的洞里。”
“那场事故?难道我们的父母……。”
“千万不要说是我们害的。那纯粹是意外,正因为是一场意外,才引起我们的关注。”
“姓季的,原来你一直打我的主意!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妈妈的死因?”
提到父母,我突然感到好象是被谋杀的,此前我和表姐从未怀疑过。
“说这话可长了,还好,我们还有十分五十秒送你到阴婚的洞房,让我简单讲个故事。你知道史书上对《清明上河图》有过记载,宋徽宗在位时对书画情有独钟,他有个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宝物,就是加盖那方传说中玉碎后和氏璧打造出的双龙小印,有徽宗提拔的张择端《清明上河图》,靖康年北宋灭亡,徽钦二帝被金国人虏去做了亡国奴,被带到北国最荒芜人烟的地方坐井观天。他一直将画带在身上,每天坐在肮脏寒冷的井里,回望着画面大好河山,饥寒交迫中,伴着那幅国宝度过了1644天,就再没有从关押的井里活着出去。
他死得悲惨至极,金国女真人为了给康王赵构以精神打击,用滚烫的油浇到他父兄两位皇帝头上,然后被烧掉了脸,二帝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见两个皇帝还没死,他们又朝井里投了污毒之物,徽宗就和他儿子钦宗就惨死在井里。金国贵族夺走了《清明上河图》,将那口宽大肮脏的井盖上,上面夯土种了几棵槐树。
此后再没有人见过这两位悲惨的皇帝,遗骨始终没有找到。但是,那方双龙小印却变成两个帝王的毒咒,就像法老的诅咒一样,在宫廷甚至你的家乡恶毒蔓延,几百年来,他们的怨灵杀死了宫里很多人,在故宫我就发现过有这样怨灵复生的记载。”
他编造得津津有味,我对此陈词滥调不屑一顾。
“五国城就是二帝的埋葬地,这并不新鲜。你的嗅觉是否太过敏了!”
“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你的理解总是带有挑战味道。就在十二年以前,这个毒井的秘密被你和你表姐无意间发现了。”
“什么?是我和我姐姐?”
“当然是你们,至今仍能通过当地报纸了解到那次离奇的事故。一个八岁男孩不慎和一个小表姐玩耍时钻进了密林深处土丘上面枯死的槐树洞,卡死在里面无法出来,你们父母寻找了两天才最终找到,就用锯子锯断那棵老槐树,可却救不了孩子,因为你们掉进树下面更深的洞穴,他们只好求救附近的武警驻军,结果十几个武警好不容易才挖通洞穴,将两个孩子救出,其实那不是洞穴,而是一口深不可测的枯井。”
我没有说话,记忆深处确实有这么回事,事后我父母吓得大哭的模糊的印象让我终生难忘。我至今仍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吓成那样,原来他们知道触怒了流传中关于井的预言。
“你就是救过我们的恩人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