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甄,是你吗?”
我恐惧中夹杂着疑惑,想证实自己被搞乱的幻觉。
“你神经啊!”
女孩坐起来,背光对着我,我更无法看清她的脸,好在对面床铺没有乘客,她的声音不至于把我吓倒。
“你到底找谁啊,刚才吓唬我窗外有人上吊,现在又装傻来抱我,神经病!”
我被她骂得满头是汗,低下头,黑暗中已经没有那种希望她是阿甄的感觉了。
“对不起,能不能小点声,我可不是坏人!”
“好吧,大帅哥,要我不报警也可以,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求你的原谅。”
“我睡觉,你在这儿守着,不许走!”
“哦,行,你睡吧,你到哪里下车?”
“这你就不用管了。”
“哦…那我就坐在你对面。”
“不行,就坐在旁边,我害怕那个女鬼。”
午夜的火车厢出奇的宁静,我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为什么连火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呢?管他呢,给美女值更,用眼睛就足够,不过我得精神点,止不定她半夜想开了,要做出什么让我难堪的事,也许她是个不正经的女孩……。
车灯摇摇晃晃,我半倚在床铺边沿的立柱渐渐睡着,半梦半醒时分,感觉走廊一个身穿白衣的服务员走来,推着餐车,我下意识地注意他偶尔露出的脚,突然,那双雪白底的鞋子引起我的恐慌,那双鞋竟和阿房酒店的神秘经理一模一样#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越来越近,那餐车的古怪样子也好面熟,不是餐车………是棺材!
我吓得拼命往后躲,居然没有感觉到床铺已经空了,身边守侯的陌生女孩不见了,她什么时候走的,刚才我还碰到她的脚…忽然,一丝窗外的亮光扫进来,女孩躺过的位置,一双绣菊花的鞋赫然摆在铺位上!感官刺激令我头晕目眩,我真想从车窗跳出去,可狭窄空间我哪儿也去不了,只能紧紧地靠在铁窗上。
惊悸的时刻我紧盯着飘过来的服务员,可余光之下,一张微笑的半张女人脸就印在玻璃上,我猛回头看!是阿甄,不,不是她,这一次不是甄姐,我敢肯定,那女人眼睛很小,腮红特别,斜视着我。我发疯地往走廊过道的另外方向跑,每次经过一个床铺都会看见一双绣花鞋,整齐地排列在雪白的床单上。
我拼命地跑,没注意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等我清醒了看他,才发现是那个推餐车的人!
“再买点什么吗?”
“你是谁?快躲开!”
我要拼命。他苦苦地一笑,冲我伸手:
“请您付钱。”
“我没买你的盒饭!”
“可你吃过了,你看,那一盒空的就是你的!”
我低下头,却立刻闭上眼睛,我不愿意重蹈覆辙,想起了阿房酒店的餐桌,那可怕的一幕令我心惊胆寒,可透过眼皮的缝隙,我还是看清,红色餐车,确切地说是红色棺材里,平躺着三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其中一个盒子半空,里面是血淋淋的骨头和污秽物。
我掏光所有的钱,闭上眼睛摔在地上,正巧那时广播中似乎正在说某站到达了,我就冲出半掩开的车门,可没有梯子。
“你还没有到站!”
一个女乘务员斜视提醒我,她的小眼睛是那样熟悉,
“你……就是车窗外的那个女人!”
我指着她,惊吓让我歇斯底里。她微笑,特别的腮红让我眩晕。
“不介意看你的车票,我在提醒你!”
她突然抽出一张所谓的票,在我眼前晃荡,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车票,我的眼睛不会撒谎,那是半张古画:清明上河图局部。
我跳下车,再没回头,直奔出站口,可跑在半路,心就打起鼓,这里怎么不像是车站,为什么连一个下车乘客都没有,火车和铁轨在哪儿?信号灯在哪儿啊……。黑夜里,我四处张望,到处是一片漆黑,我不停地走着,后来就是跑,一直跑到实在跑不动,才蹲下来喘息。
“弟弟!我想你!”
一声凄凉的呼唤从我正前方不远处传来,我吓得一下子坐到地上,可这声音太熟悉太有诱惑力,那是温存的召唤,哀婉得啄痛我麻痹的神经,我想看清对面的一切,可什么也没有。
“阿甄姐,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风呼呼地刮着,我站起来,大声喊叫:
“甄,我不怕,让我见见你,你到底在哪儿!”
只有可怕的回音,刚才的声音像来自另外的世界,让我反复思量,回味无穷。我才想起随身装着一个打火机,那是偶尔吸烟时备的,就打起光亮。四周什么也没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