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一路的风沙,我首次踏上了这片离天堂最近的土地。
天际处连绵的雪山,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近处的山峦光秃秃的,看不见一丝绿意,偶尔有几只牦牛在路边游荡,牧民空旷高昂的歌声随处可听见。
到了巴塘,我让博硕带了兵去接应,自己却在这个秀丽的地方游历起来。是,我是倦了,岁月渐渐消磨了我不羁的棱角,现在的我只留有一颗漂泊的心,日日盼着自由的那一天。
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阳光洒满一身的灿烂。仰望天空,细数流云,那遥远的地方的一个梦想,渐渐的凝成一个深藏的心结。向往那一片湛蓝的天空,痴迷那一份天籁的神韵,追求那一抹明澈的纯净,渴望那一场天堂的朝圣……
落日余晖,我牵马回行,走走停停之间,心头怅然,远处有一单骑逾行逾近,看着夕阳下他风尘卜卜的笑脸,我才发觉,原来这么多年我渴望的一直没变……
“为什么来?”
“替四哥押送粮草!”
“哦?原来不是来看我的!”
“失望吧!”
“有点!”
白云懒散地随意倚靠在山尖峰顶,亦如我懒散地靠在胤祥怀中,牦牛群却似如盆反覆夜空中不语的星辰,不算寥落,只是在凌乱中曲致出了惬意来。
“夜,为什么一直笑?”
“嘘,我在听!”
“听什么?”
“这里的天地接近天堂,你仔细听,可以听到天使的吟唱……”
远处传来羊皮胡琴委婉的音律,我和胤祥骑着马,在河边慢慢走着,前方渐渐开朗,可以隐约看到窜高的火焰和舞动的人影。
“那是什么?”胤祥伸长脖子好奇的张望。
我笑着说道:“那是‘嘎谐羌’汉语叫巴塘弦子,也就是圆圈舞,走,去看看!”
我一夹马刺,向人群奔去,胤祥兴致高昂地紧随其后。
篝火边,男女老少便翩翩起舞,男女各列一队,浩浩荡荡,围成一个圆圈,踏歌而舞。男女队轮番和歌对舞,一轮又一轮。
我和胤祥也被好客的藏民拉入其中,一时间沉醉于巴塘如画的山水中,沉醉于巴塘绚丽多彩的歌舞里!
我和他笑着,叫着,跟着舞队时而接近,时而疏离,他的笑容如六月的阳光,调皮而热烈,退去了岁月的沧桑,让我又看到年少时的张扬。
记得是谁说过:最初形成的是佛的世界,其次是法的世界,最后形成的是歌舞的世界。
在这片高原的歌舞下,我和他都展现了最真的性情,原来,也可以是纯真美好的……
夜雾薄凉,我和胤祥睡卧在帐篷内,想着先前不甚精致的饭菜,不由得相视苦笑。偶然想起这便是古代商人们走上丝绸之路的开端与门户。明驼千里,瀚海青冥,曾几何时到得身边又遥不可见呢?川西夏夜很凉,被子压在身上,觉得很舒服,一日的疲倦便如棉絮一般,会在水中自然化开。
胤祥和衣将我拥入怀中,困意袭来,我含糊地问为何一闻他的体味总是犯困?他调侃道,因为他是一个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我听了边奚落他边打呵欠,话说一半便沉沉睡去,那一夜无梦,温暖到天明……
我和胤祥默契地搁下手中的俗事,畅游于这片天地。
不腐的流水淌出了五彩的池子,淌出了远望青山开合的亭子和白练银花之上的木板平桥。道边有形制简陋的校郝,殿门未开,从门窗看过去,一片幽黑,想起林风夜雨,梵音佛唱在香烛颤巍间断断续续,不禁感慨起失落的历史。
极爱如明镜般的水池,可以看到被波纹惊动的水藻,可以看到空游无所依的水中灵物。忽见一对野马自如地慢跑在山道上,他们双双迈入山坡绿丛,欢嘶不已。隔着烟水朦胧,可以见到两个身影相倚相偎。胤祥忘情地朝着那里纵呼一声,空山寂寂,回音渺渺,却未曾惊动那一对忘我情侣,仿佛画屏上双颈相绕的仙鹤,永远不懂分开一般……
“我知道爱情应该是一泓清澈的潭。潭水似镜,只返照出两个影,就是我和你;没有第二个女人或者第二个男人。”池边胤祥轻轻拨弄着我的长发,雾气的双眸满是道不尽的温柔。
“可惜你我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所以我对自己说,至少从心的角度,是只有我们俩的。可那三年,我常常做噩梦,弯垂的杨柳;莹亮的蓝天;轻巧的白云。没有其它的女人;没有其它的男人;也没有你……”
我将脸埋入他的掌心,感受着粗糙的温柔,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爱可以没有欲,没有性,甚至没有缠绵的吻,只这样相互依偎,心灵相契,柏拉图式的延续……
“胤祥,你是我遇见过的最温柔的男人!”
“夜,我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