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创建了西域圣殿,自称圣姑。她发誓要扫平中原,叫死去的浩星人后悔。这是西域圣殿的由来。而殷别鹤忽然消失,不知所踪。
西域圣殿的发展速度相当快,曾经一路进军中原,势如破竹。中原人谈“圣”色变,人人自危。如果不是遇到了两大阻力,浩星丽云的计划就真的成功了。这两个阻力一个来自拥有“断情剑”的浩星寄云,一个来自藏有“天女阵”残图的大理王室。因为这两大阻力,浩星丽云被迫放弃中原,含恨而终。她嘱咐下一届圣姑,也就是她的女儿双情立丽无论如何也要夺得“断情剑”与“天女阵图”,扫平中原,完成她的遗愿。这也就是圣姑训练我们的原因。
初一、十五是人们到庙子里烧香拜佛的日子,却是天女宫最残酷的时候。初一,是阵主检查阵中弟子的时候,而十五则是圣姑检查阵主的日子。每一次检查都是波涛汹涌、惨不忍睹。每个人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阴谋诡计,暗杀暗算满天飞。不过短短几年,原来几百人的天女宫已经少了一大半。在天女宫里,死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将房中的镜子一一收起,也习惯将自己的手藏入袖中。我害怕在镜中看到一张扭曲了的脸,也害怕闻到手上那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的血腥味。
皓月说:“莲——出淤泥而不染。”
可惜,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莲儿了。
“阵主,阵主……救我……”地上传来微弱的声音,身着淡黄色阵服的弟子挣扎着爬向我,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天女宫干净透亮的地板。
“救我……”她痛苦地呻吟着,将血淋淋的手颤巍巍地伸向我,眼中满是乞求。
我闭上眼睛,右手向地上微微一拂。
呻吟声停止,又一个生命离开了世界。
她的双腿被人齐腰斩断,救,是肯定救不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少受一点痛苦,走得松快些。
今天是大年初一,本该是个合家欢聚的日子,只可惜……我看看地上渐渐变冷的尸体,伸手替她合上双眼。只可惜我们身在天女宫。
无心曾说,身为西域圣殿的女子是一种无奈;可我要说,身为天女阵的阵主更是一种悲哀。
在这里待久了,人会变得麻木。今天,我来为你收尸,明天,埋葬我的人会是谁?这样一种变态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非常非常地厌倦这种生活,常常会产生一种想逃的冲动。可是跑,是根本跑不出去的,那逃跑的下场也不是我能够承受的。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情愿,每个月的十五我还是得打起精神以命相拚。
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多少次从鬼门关上经过,也记不清我的双手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我算是幸运的了,我至少还能坐在阵主的位置上,我现在还能看到今天的太阳。最早由圣姑钦点的阵主只剩下了五位,而其他五个阵的阵主都是在不断地变化中。能留下的人自然都是有点本事的人——滴水不漏的缕香、心狠手辣的指烟、变幻莫测的幻花、深藏不露的凌霄,还有我这个据说是防不胜防的凝露。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让人防不胜防,我只是很感谢爹妈给我这副好皮相。只要我刻意掩饰,从外表看来,我就只是个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光看我的样子,是很难想象我出手会有多厉害的。等她们真正领教的时候,她们已经没有还手的机会了。这副面孔,成了我的保护色。
每个月的排序中,前三名必然是缕香、指烟与幻花,每回的名次或有不同,但这前三名总是跑不出她们三人的手掌。而无论名次怎样变化,这第四名总是凌霄。
对于凌霄,我有一种莫名的戒备。她的排名虽然在缕香、指烟与幻花之后,但我总觉得她隐藏了她真正的实力。
她,应该可以更强。
凌霄阵的阵服是淡绿色,但凌霄从来只穿白衣,确切地说她穿的是白色的丧服,她在为她去世的父母戴孝。
人人都说我与凌霄的母亲云霄长得有些相似,却很少有人说凌霄像她母亲。我没有见过云霄,只是从其他人谈话与皓月画的画中分析出云霄应该是位比较和善温柔的女子。而凌霄却总是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与她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转眼间十五又来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记得以前的这个时候,人们总喜欢吃着糖葫芦结伴游街看花灯,可惜天女宫是从来与节日无缘的,我们马上要面临的是圣姑的检验。
今日的检查与往日有些不同,圣姑到了天女宫以后并没有立刻叫我们开始。她招来我们的指导师傅细细地询问我们对阵图的领悟,两条直插双鬓的剑眉渐渐拢起。
她显然很不满意。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但这天女阵变化实在精妙,没有名师指点,我们的进步实在有限。
圣姑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没有立即训斥我们。她闭上双眼将身子向后倾斜,半靠半躺在软塌上,似在闭目沉思,又似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