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还是忍住没有给江严打电话,但是周末的时候,我接到了江严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问我:“小流氓,你收到我送的毛衣没有?”
我说收到了,江严更高兴了,她略微有些紧张的问我:“那你穿得合身不?我是估计了一下你的身高,然后根据印象织的毛衣,呵呵!”
那件衣服虽然做工很粗糙,但是穿起来非常合身。江严绝对是下了功夫一针一线来编织的,只不过我平日里不穿而已--我已经把那件毛衣深深的藏到了衣柜的最底层。我忽然下定决心,要跟江严说清楚,我不想害了她,又害了方卓,也许更多的是怕引起杏子的不满吧。于是我昧着良心对江严撒谎说:“有点大,我穿好像不合适!”
我一盆冷水浇了过去,江严果然半晌没有说话。我心中暗暗骂自己是混蛋,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许现在伤害江严,比将来伤害江严的程度要浅得多。我心中认定了这个观点,于是变得坦然起来。
过了一会,江严轻轻的笑了出来,笑声很勉强,我听得出来那是装的。江严说:“那我下一件衣服就知道该怎么织了,我答应了方卓哥哥要给他织一件的。你正好提醒了我,我一定会注意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电话的两头又是一阵沉寂。窗外的黑夜如宇宙的虚空一般宁静,我听得见自己轻轻喘气的声音,还有江严轻轻的呼吸声,过了一会,江严又笑着问我:“你跟杨杏和好了吧?”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空气中更加静了。但是江严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她推说有事,吩咐我把新的那篇材料写好,就挂了电话。
时间、空间彷佛静止了,夜已凝固。
我满心希望这一次冷水浇过之后,江严能绝了幻想,从此以后一心一意的对方卓好。如果江严跟方卓能够好好的在一起,他们都能够幸福,我心理上也不会有太多亏欠。否则的话,我拖累了江严、江严害了方卓,我就成为了这一切罪恶的起源。
江严果然对我冷淡了许多,虽然她每个星期还会让我帮她写稿子,但是语气已经有了变化,不再象以前那样很轻松、很活泼的随便叫我小流氓、小色狼什么的,而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她甚至连参谋都没有叫过了。
我忽然有点不习惯,心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有点失落的感觉。
※ ※ ※
跟杏子的见面依然很少,吴威的问题解决了,杏子父亲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杏子说,她回家去之后会说服她父亲让她读书,还会把她真实的想法告诉父亲:她喜欢的是我!最好我跟一年之前那样,为了她读书的事情多谋划谋划,她在父亲面前就好说得多。
于是那段时间我拼命的在网上找自考方面的资料,甚至开始帮杏子写所谓的“学科可行性分析”。只要那个希望在我心中保留,我就能忍受无边的寂寞,我是这么想的。
虽然有人跟我说:你跟那小姑娘算什么男女朋友,你一个月才拿她出来用一次吧?我听了心里很难受,但是依然忍受,我想的是一生一世的幸福,而非一时一刻的欢笑。
放寒假了,我天天在家打单机游戏。有一天大雨夜的晚上,杏子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去一个远房舅舅家里做客,要从我家附近的西站转车,从公交车上远远的可以看到我家的窗户。我大喜,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回来转车的时候我想见她。
杏子说外面雨太大,而且她跟亲戚在一块,还是不要了。我习惯性的又一次同意了杏子的说法。但是挂了电话之后,我左思右想,依然还是坐不住。已经有多少天没有看见杏子了,我真的想见她。
我长身而起,撑着一把破伞要出门。杏子说她大概9点多从西站转最后一趟公交回住处,我想去看看她。
妹妹问我出去干吗,我随口而出说去见杨杏。那时候妹妹还不知道我跟杏子已经和好了,听到我的话大吃一惊。她没有问我什么时候跟杏子和好的,只是劝我道:“只有你蒙在鼓里……我原来跟杨杏在一个单位工作过,那里的人我基本都认识,她的情况我最了解。湖南大学那个男的去上海,于是甩了她,她跟了个留学生,现在又跟你在一起,算什么啊?水性杨花,她那名字还真没有叫错。”
杏子曾经跟我说过,她之所以现在要我隐瞒着妹妹,要我少跟她见面,就是要避免一些闲言碎语。现在果然闲言碎语来了,我有些后悔不该这么随便说出来的。于是淡淡的微笑着对妹妹说:“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她是个好女孩!”
妹妹叹气:“你将来就后悔了,她现在把你找回来,恐怕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魅力#糊被湖南大学那个男的甩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恐怕是从你这里找安慰吧。哥哥,我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你说江严哪里不好了?你自己说说。”
我忽然无言以对,但还是自己安慰自己:杏子是爱我的,杏子绝对不会像妹妹说的那样不堪。
汽车西站的入口处,有一处314公交车的发车站,我就站在那里等待杏子的来临。在这个一向温暖的冬天,今天的雨夜显得特别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