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赫连春水走得远了。戚少商才回过头来对顾惜朝说道:“惜朝,你心里已经想到破阵的法子是不是?”虽然询问,语气却极为肯定。
“没有。”顾惜朝不假思索的矢口否认,有些意外注视着戚少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不要骗我了。”戚少商转到顾惜朝面前,乌黑的眼睛直盯着他道:“你这几天都是心事重重的,偏偏又强撑着跟没事人一样。以前不管是什么艰难险阻,你都没有这样子过,我相信这天底下没有你破不了的阵,区区一个鹤翼怎么可能难住你。”
“你不要瞎猜了,有了主意我自然会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你陪我回去吗?”顾惜朝扬起笑脸,随手折了一枝桃花,斜睨着戚少商道:“这桃花开得不错,拿回去插在瓶里也不错。”花吐胭脂,凤眼含笑,花香人气清厮醉,花腮人面红相向。
戚少商心里一阵狂跳,差一点就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连忙转了目光,望向远处青黛色的山林,道: “今天早上我进过你的帐蓬,看到了你画的作战草图,还有你批在七略上的那几句话,都是破阵的关键,是吗?”
顾惜朝脸上血色退尽,笑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不置信的望向戚少商:“不是。你看错了。“
“我虽然没你那么博学多才,可是行军打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东西,我还是能看懂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试一试。”
“你就这喜欢逞侠义。这么喜欢当英雄。” 顾惜朝脱口说道,少见的愤激与慌乱是另一种形式的承认。
戚少商微微一笑,目光柔和而且自信:“不是我喜欢,而是我们没有别的法子。于国,于家,我们都不能退缩。金国能联合宋打辽国,也能毁了合约来联辽打宋,毕竟相对于辽国,大宋的疆域更有吸引力。金辽两国平分大宋天下之后,再回去窝里斗,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这五十万大军若是退回鬼谷关,赫连将军再受牵连不说,金国可能也以大宋出兵不力为借口,撕了合约,大宋的兵马对付不了两个强敌,鬼谷关虽险,也保不了大宋的整个疆土。开弓没有回有头箭。惜朝,赫连家输不起这一仗,大宋也同样输不起。”
顾惜朝冷冷地一翻眼:“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大宋江山关我什么事?忠君也好,爱国也好,跟我没有半关系。”
戚少商没理会他话里的尖刻,笑道:“我明白,你不是舍不得这十万将士,你舍不得只有我戚少商一个人。可是你想想,九现神龙的名号也是一刀一剑的拼杀出来的,我现在有逆水寒,又有金丝甲,没那么容易出事。就算你不跟小妖说,我也会自己去跟他说。但是如果你不把你所有的计划说出来。小妖不会知道怎么跟我配合。到时候,我就真的没有多少把握了。” 戚少商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用这种方式逼迫顾惜朝,然而时势如此,大侠不只是一个空名。
“小妖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不开口,他根本不会答应派兵给你。”
“那……大不了,我自己带十万兵出发,现在我可以调动的兵马差不多也有十万了。我就用这十万人马赌一场。” 这一场赌局,戚少商知道自己必胜无疑。那个计策,他只是一知半解,冒然出动,自然是死路一条,但是他知道,顾惜朝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带了十万兵马去送死。
果然,顾惜朝咬了下唇,沉呤半响才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戚少商,江湖侠义有千斤,他一个人就担了八百。也许他留得住戚少商,他跨越得两个人之间的血仇,却制止不了他的侠义,唯一的法子,就是他陪他着一起担负这侠义。
吃过晚饭,戚少商拉了赫连春水到了顾惜朝的帐蓬。不意外的,铁手也在那里,陪着顾惜朝旁边查阅兵书。 而顾惜朝坐在案前奋笔疾书。
“惜朝。”
顾惜朝只是嗯了一声,并不没有抬头。又写了阵子,才停了笔,待字迹略干,才封好了。厚厚的一迭,给戚少商道:“这一仗,你执意要打,我也拦不住你,这封信,你好生收了,别弄丢了。鹤翼阵所有变化走势,纷繁复杂,若是说了,只怕你也记不住,所以我都写下来了,如何诱敌,如何自保,都写上去了。”
赫连春水疑惑地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想好计策了吗?”
顾惜朝点点头,拉着赫连春水走到地图跟前,把计策说给他听。戚少商带十万大军沿狼山向东而去,做出沿小路绕过鹤翼之外,向幽都进发的假像。现在幽都的守军并不多,萧叔寒绝对不也冒险放宋军逼近幽都,他势必调动鹤翼的二十万拦截。戚少商与狼山为依托,边打边行,并且要伪装出四十万大军的样子,逼萧叔寒调右翼人马过来。到时候,赫连春水在带兵围攻正中间的十万大军,并且截断四十万辽军的后路。
赫连春水问道:“派人伪装你我,做出我们都在这十万大军里的样子,并不是很难,难的是十万人马怎么伪装成四十万的样子,并且不被人识破。”
“行军的规矩,一般是二十人一帐,二十人为一组埋灶做饭。少商带的十万大军,五人一帐,五人一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