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谷居”改成了福来客栈,对生意并没有任何影响,人们很快适应了这个新的名字。其实给客栈改名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冰之谷”近两年大举扩张,凌子枫网罗了大批高手,大有称霸武林的势头,客栈叫“冰谷居”会引来许多猜疑,误认为这里是“冰之谷”的势力范围,就会有很多胆小的江湖人不敢来住,那么我不仅少了许多收入,也将少得到很多消息,所以改名字是迟早的事情。
改了名字的客栈少了浓重的江湖味道,更多的客商百姓蜂拥而至,天南地北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了客栈,生意兴隆,但并没有我想要的消息。就在这个时候张雪尼如期而至。
“雪尼,我要去金陵。”
“教主……”
“叫我田掌柜。”
“田掌柜……我……”
“不要说了,去准备吧。”
“还带上谁?”
“关浪和小寒。”
去金陵的路上,我和华车同行,这个家伙因为薛芙蓉的一颗药丸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一直痴痴傻傻的,这说明麻醉类药品不能随便服用,哪怕是薛芙蓉这样妙手回春的郎中,也没有办法控制药物对人体的伤害。我觉得华车的这种状态薛芙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薛芙蓉却坚持说那是我在他后脑上敲闷棍的缘故,不管怎么说都是客栈的责任,如果就这样任由他自己回金陵,我会很自责,所以决定陪他一起回去。这个借口虽然并没有人会真的相信,但至少别人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华车对我的决定很诧异,但并没有表示异议。一路上相安无事,我们一起下棋饮酒,纵论天下大事,但并不投机,他总是说天下,说江湖;而我总是特别关注客栈和菜价,这说明我们并不是一路人,至少华车这么认为。
华车这个人似乎有很多仇人,一路上有好多骑士装模作样地从我们的身旁策马而过,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一行人。我预感今晚宿营的时候一定会有事情发生,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至少能知道这个华车的来头。
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们开始搭帐篷。其实我们可以在上一个小镇住下的,但华车执意要继续赶路,如果真的快些赶路,我们大可以在下一个小镇上落脚,但华车又囔囔人困马乏,不得已只好在路边搭起了帐篷。我能够理解华车的心思,他之所以这个样子,主要是因为昨晚我付了他的住店钱,那么今晚他没有理由再让我掏钱,而且按照江湖规矩应该他为我们买单才对,这个小气鬼权衡再三,最后决定住在帐篷里。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我的闷棍并没有给他带来致命的伤害,至少他还知道不能随便花钱。
按照江湖上通常的说法,我们应该住在一个破庙里,然后开始下雨,成群结队的杀手出现……但真正的江湖很少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佛教盛行、香火鼎盛,我根本就没见过几个破庙,所以说类似于上官刨花那样的说书人其实是在歪曲武林的真想。
我们架起篝火、拿出干粮充饥,我看到华车偷偷藏起了两个猪蹄,心里嘀咕:“小兔崽子把好吃的东西藏起来,别怪今天晚上老子不救你!”小寒会意地扯了扯我的袖子,偷偷指了指关浪,这个家伙把烤鸭、火腿之类的下酒物都藏好,只掏出几个馒头,然后冲我诡秘一笑,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一会再吃。张雪尼则完全不理我们,独自烤火,并且不住偷偷观察四周的情况,看来她也看出今晚会有事情发生。
华车由于惦记着袖子里的两个猪蹄,早早的嚷着困倦,钻进了离我们很远的小帐篷。关浪这才拿出好酒好菜,一边给大家分,一边叨咕:“京华火腿8钱银子、猪头肉三钱银子、北京烤鸭6钱银子……这些东西加起来要几两银子,怎么能给这家伙吃!”我心里暗暗给他叫好,这小子越来越机警,跟踪我们这会肯定相信我们是市侩的商人了。
借着月光,我看见七八个黑影小心翼翼地摸到华车的小帐篷附近,突然抽出兵刃乱砍。没有听到任何惨叫。
“中计了!扯乎!”领头的杀手嘶吼一声,带着黑衣人撒腿就跑,和一个黑影撞个正着。
“革么斯啊(干什么)?”撞到的人正是小解归来的华车,“乌七麻喝地你搞什么东西撒!黑人吧啦滴!看你是胀饱了!”(南京话:这么黑的天你干什么,很吓人的,看你是吃饱了撑的!)
杀手们看起来不是金陵人,听不懂他华车大呼小叫说的是什么,还以为自己中了埋伏,一溜烟跑掉了,只有和华车撞到一起的那个人,由于惊恐过度忘记了逃跑,或者是以为跑不掉了,心里产生了“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的流氓式念头,刷的一刀劈了过去,华车不管怎么说是个身怀武功的高手,看见刀光一闪,顿时清醒了许多,踉跄两步避开刀锋,回头就骂开了:“甩!磨的话说就砍!阿行啊?作死!”(南京话:神经病!没说一声就动手,我让你砍了吗?找死啊!)
我在旁边听着想笑,这位华大侠真文明,打架砍人的时候还得先说一声。那边那个杀手更有意思,看出自己不是中了埋伏,立刻抖起精神:“还当你高哉不歇眼(江西话: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