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冷月竹林。
我独坐在亭子里。
一个白影站在我的面前。
我不理他,只顾自己饮酒,然后自言自语:
“我,杨天,头脑愚钝,读书中不得举人,于是经商,赔掉了家底,才改行习武,因为一场意外,连侠客也做不得,一脚踏进魔门。如今我声名狼藉,让天下侧目,让世人唾骂,如果问我凭什么闯荡江湖,那么我告诉你,三样东西,第一,我不服输,别人越是想踩我,我越得站直了,别趴下;第二,我不做坏事,听起来可能很可笑,但事实上就是这样,天下第一大恶人,却从未干过一件坏事,所以我不会天怒人怨;第三,也是我闯荡江湖最看重的一点,我有兄弟,就算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有左翼,和我肝胆相照……”
“你……你……”
“左翼,把面纱摘掉吧。”
左翼摘掉面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左翼,就为了一个女人吗?”
“是!”
“杀了我之后呢?”
“我不知道。”
“杀了我之后把我的人头送到六扇门或者红叶谷,你就是江湖第一大侠……”
“少说废话!拔剑!”
“左翼,为了一个女人,会被江湖人耻笑的。”
“闭嘴!拔剑!”
我无奈地缓缓拔出宝剑,夜色如水,是我来到大光明顶后天气最好的一个晚上,对面站着左翼,我最好的朋友,眼前似乎看到半年以前的那个深夜,我们在一起谈论剑法,在一起憧憬未来……
左翼大喝一声,剑光就在眼前,但偏了一点,在我身边一尺远的地方飞了过去,然后左翼扑过来当胸踹了我一脚,我也不含糊,抱祝蝴的大腿一拧,两个人一起倒在地方。左翼翻身骑在我的身上,两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看着他手臂上青筋暴露,看来是动了真气,我赶紧伸手也卡祝蝴的脖子,然后运用腰力,试图翻到他的上面去,只有在上面才能利用身体本身的重量施压,占据有利地位。我们在草地上翻了几下,最后滚到一棵竹子旁边,恰好那个时候我在上面,左翼努力的几下都被竹子卡住,无力回天,所以只好改变战术,试图把腿伸到我的身体下面,然后把我踢开。由于这招也是我与人决斗时的惯用招式,所以早有防备,把他的腿卡得很牢固,让他根本无法使用“兔子蹬鹰”这招。但左翼毕竟是以后的江湖第一高手,武功确实有过人之处,他把力气凝结在脑门上,冲我使劲撞了过来,我顿时觉得头昏眼花,看到四周到处都是星光闪闪,他趁着我一分神,猛地把我推开。
我和左翼站好位,不给对方片刻喘息的机会,又纠缠到一起,这回使用的是摔跤的套路,下盘要扎稳,手臂要缠实,头要顶在一起,关于头的要求套路里是没有的,但我必须这么做,主要是防备他再用头撞我,其实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左翼刚才也撞出满眼星星,说什么也不会再使用那种招式。
那一场决斗,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我和左翼都没有了力气,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服了吗?”我问左翼。
“不服,你根本没赢。”左翼也爬不起来了。
“还打不打?”
“怎么不打呢?我不和你打还有谁和你打?他们都‘寿与天齐’!”
“左翼。”
“说。”
“咱们多久没打架了?”
“从逃亡开始,就没打过。”
“现在能起来吗?”
“你能起来,我就能。”
“那再打!”
“再打!”
……
第二次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有一种再也不愿爬起来的感觉,直到下起大雨,然后躲在竹林中的凌玲、麦子和几个亲兵撑着伞走了出来,麦子给我撑着雨伞遮雨,凌玲给左翼撑着雨伞遮雨,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穿透万里苍穹,让左翼他们莫名其妙,我边笑边指着凌玲和麦子说:“这两个人都曾经是母老虎的,现在都变成小猫咪了。”左翼想笑,但又有些不敢的样子,凌玲白了我一眼,低头不语,麦子则狠狠地掐了我一把,那种感觉,真舒服。
第二年春天,江湖上的人挨过了一个冬季,又开始属于自己的精彩生活,黑道的山贼们抢了镖银,或者淫贼抓住了女侠,然后白道和官府开始干涉、镇压,江湖的故事就是这个样子。陶志保持着六岁的智商,天天吵着要糖吃,他的美丽老婆在隐忍了两个月之后毅然决然投入矮冬瓜火夫的怀抱。
木巾正在苦练一本叫做《葵花宝典》的武功,把红叶谷里的俗务都交给了南宫燕,江湖上一切正常,和一年又一年的大浪淘沙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始终是一切正常,那么我的校旱也就接近了尾声,但偏偏这个时候惊爆出这样一个消息:经证实陶志家里的火夫是倭国浪人,专门刺探军事情报,被发现之后拐带着陶志的夫人一起私奔了,同时还带走了六扇门里的一些资料,逃到了一个叫“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