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事。
众人正在雀跃地欢饮着,大厅好不喧嚣闹人的盛况,我不欲加入其中,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静静地梳理心绪,打算打算未来的路。清忆已嫁,也算有个着落了,而我,现今又拥有了什么?连唯一的身子都无法自由。
巧得很,在后府的胭脂阁中又与叶森相遇。
胭脂阁美其名曰:胭脂。其实不过就一处可供观水游湖阅景的园子,据说这里曾经住着一位女子,芳名玉胭脂,当然有绝世之姿,连续几年一直是薛子谦的宠姬。无奈红颜薄命,二十岁不到的芳龄,佳人已香消玉殒,薛子谦自是伤心颇久。可说到底,不过一个女人,薛子谦也早早把她忘记了,又去朝秦暮楚。由于这的景色有些考究之处,还是可以略见几点人影的。可这晚却并非那么热闹,只有黑压压的一片。顶多湖边挂了几盏精致的宫灯。
叶森随意地依在长廊的木柱上,双手负胸,还是一袭白袍,一尘不染,似是从未穿过。长发未束,垂在肩上,不时地飘起来,像是从古书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他的身上没有了初见他时的杀气,想必他已经很久没有拿剑了。他的心里只有清忆,某天清忆不再可以属于他,若他连剑都不再拿得稳,他的结局我不敢想象。
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在平静的湖面上,眼里流淌着游鱼的颜色,我知道他开始在思考一些东西。
“叶森!”我走过去,浅浅笑道,“自古剑客爱美酒,怎么不去喝几盅现成的女儿红解解闷?大厅里可是美酒盈樽,亦足以畅叙幽情。”
“薛姑娘,你就别笑我了。”他苦笑着,“明明知道我心情不佳。”
“是么?”我嘲讽他,“当初是谁说的,清忆嫁给薛子谦,他会高兴?可以毫不介意?”
“高兴不起来。我也不瞒你,如今真到了这一刻,我是无法安静下来的。”他低低道,“他们入洞房了么?”
“废话!”我喝他,现在也只有在他那里出出气了,“新婚之夜不入洞房干什么?就你才会想得那么天真。”
他摇摇头:“我相信爵爷不会骗我,他说他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还在这里吹冷风做什么?”我在他旁边坐下,缩着身子,看着碧蓝的湖水,各色的自在的鱼儿,觉得我和叶森都是为某物所困,永远不得轻松。
“不知道啊!”他淡淡道,“毕竟清忆喜欢上了爵爷,无论爵爷碰不碰她,她还是喜欢她,可我也喜欢她,但她终究嫁给了他。要身体没用,很多人要的是一颗心啊。”
“哦!”我淡淡回了一声,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木然想到,其实真正能给清忆幸福的恐怕只有叶森,唯一肯坚持不懈,矢志不渝地爱她的人也非叶森莫属。可是感情这东西很微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不懂得放弃的人,只能输了。
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在看不起叶森或者打心眼里鄙视他,他不过是那么痴情的一个人,心里的想法密不可透,归根到底,他还是没错的。但太想坚持的人,会伤得很重。
“子菡姑娘,你有爱过的人么?”他突然愣愣地问道。
“没有!”我冷冷回答他,“一个都没有!”有些话还是不要告诉别人。
“嘿嘿!”他苦笑了起来,“我不相信啊。”
“你以为人活着是来儿女情长,是为了终日的失意痛心么?谈情说爱不过是身外之物,况且很多人我们是永远得不到的。”我跳了起来,没好气地骂他,“我哪像你那么空?”
“你不懂!”他淡淡道,“我这一生只在乎过两样东西,一样都无法失去的。”
“是是是,就你懂!”我不想再搭理他,从胭脂阁出了来。
走几步,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我来时的神情姿势,一如孤独的过客,冷风掠过,他仿佛老了很多。
觉得自己有必要回逸王府陪陪周渝睿,索性摸着夜色出了爵爷府。
爵爷府大门口,伊秋月拦住了我,一贯傲慢的神色,冷冷道,“爵爷吩咐明早未时书房见你。”
“恩!”我点点头,往外走了,也不想挖苦她,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薛子谦,今晚她的心情也未必要过,我也不想去说风凉话,我怕别人也会这样来笑话我。
这种半老徐娘我多看一眼就会觉得恶心。她也很识趣,传完了话就放我走了。
婚礼已过,我在中原的日子也不会长久了。
逸王府相对就冷清了许多,我回到那里,三更的梆子刚刚走过。
我直奔周渝睿卧房,不料这屋子的光竟然是灭的,原以为他今晚会彻夜难眠,却还是出乎意料。我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即使他在熟睡中我也想见见他的睡颜,或许这种机会之后会很少很少。
见好就收?未免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房里很温暖,一室浓厚的香熏,倒是很甜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