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风,路边的柳树一动不动的耷拉着叶子枝条,天地间充斥着暴虐的阳光,炎夏的酷热无情地炙烤着人的灵魂。
就在这样的烈日下,有一支褴褛的队伍踉跄着走过,旁边是如狼似虎的士兵。
队伍中是十几个已经肮脏的看不出面貌的人,尽管从他们破烂不堪的衣服上依稀可以看到华贵的影子,但是连续半个月的赶路已经消耗尽了他们所有的体力,更何况过去锦衣玉食的繁华已经再也不会复返了,这一点认知更消磨了他们求生的欲望。死,或者也是一种不错的解脱。
在这支队伍的中间有一个分外单薄的身影,过大的衣服裹在身上,已经是处处磨损不堪了。半个多月的折磨,每个人的脸都包裹在厚厚的灰尘中,无法分辨出本来的面貌。但是,正因为如此,她一双晶莹的眸子在一张污秽不堪的小脸上显得格外动人。
显然,她脚下的步子已经蹒跚,连日的缺水使得她在这样的烈日下也没有一滴汗水。龟裂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牙齿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眼前已经变得一片眩晕。
她不想放弃,国破了,家亡了,楚国的小公主也不过是一个阶下囚。
是的,她是一个公主,至少,曾经是楚王最宠爱的小公主阿房。可是,这一切已经远去了,甚至如果不是奶娘在城破的时候给她换上民间的男装,现在的她恐怕已经和姐姐们一样,不过是一具遭受过百般凌辱的冰冷尸体。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秦国境内,阿房也已经坚持不下去了。饥饿,缺水和劳累像三座重重的大山压在头上,只想倒下,回到大地的怀抱,也许自己就会解脱了。
半个月前,秦国的大将王翦率军攻破了郢都,父王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娘和姐姐们都已经惨死,只有自己伶仃一人了。换了衣服以后,就连奶娘也在也在一片混乱中失散了。自己最终也没有逃脱被俘的命运,虽然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公主,但是王翦已经下令所有宫中的闲杂人等一律押往北方边陲,据说那里正在进行一项浩大的工程。
眼前已经昏黑了,阿房也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倒下,她并不怕死,甚至很期待去和亲人们团聚,她只是担心,被这些士兵发现她的女儿身,那将会很惨很惨。
来不及再想下去了,阿房的身子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她没有看见远处过来了一支人马。
见到有人昏倒,队伍停顿了下来,但是在士兵的淫威之下,没有人敢于去扶上一把,更何况他们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头目上去狠狠地踢了阿房一脚,“让你装死,她娘的,快给我起来。”
可是地上瘦小的人儿仍然一动不动,没有人看到,阿房的嘴角甚至挂上了一丝甜笑,也许,在昏睡中,她已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过去。
那个士兵头目已经不耐烦了,本来自己这队人被分配出来押送俘虏就不是什么好差事,累且不说,更糟糕的是没什么油水,可不像那些留在楚国的兄弟们,可以大肆劫掠十天。要知道,郢都是楚国的都城,富商大贾云集,那是富的流油的好地方,抢上十天,都可以回家买上很大的一块地了。
这倒好,什么也拿不到了。这些俘虏都是身无分文,他只能和弟兄们克扣点口粮钱,勉强可以吃几顿好的。反正这些该死的俘虏就算是饿死了,到时候也不会有人有兴趣问上一句的。
抬起脚,正打算再踢上两脚,看看有没有反应的时候。
忽然听到一声暴喝:“住手”。
恍如平地惊雷,那士兵头目更是首当其冲,只觉得耳中一片雷霆之音,两条腿被震的酸软无力,一个跟头,就要栽倒。
只见对面来了一支不过十人的队伍,当先一人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晃眼间已到了跟前。
那人翻身下了马,在场的人不禁呆住了。只见他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外罩一件月白的披风,身高七尺,剑眉星目,显得整个人玉树临风威风飒飒。
只是此刻,他的眼角隐隐含怒,地上那个不知死活的瘦小身影让他觉得揪心,这么弱的身子,这样瘦小的人怎么可能在那个地方存活下去呢。
那士兵头目见此人身上的盔甲,已经知道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最小的儿子,威名赫赫的右将军王贲。虽然年不过二十,但是早已经声名在外,十五岁时候跟随在大将军蒙恬的身边,征战匈奴,曾经以一人之力单挑匈奴十八大将,威震漠北。更加难得的是,这个勇猛无匹的将军却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经常派人周济咸阳的难民,活人无数。再加上一副天生的好相貌,不知道让多少咸阳的世家女儿魂牵梦萦。
王贲没有理会一脸谄笑的小头目,命令到:“阿原,带她走。”
“是,将军。”只见从王贲身后走出一名汉子,身躯昂藏,把地上那个佝偻的瘦小身子抱进了怀里。震惊于手上轻若鸿毛的重量,这个叫阿原的汉子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这么个瘦小子,将军要他做什么呢?想到府里那些被将军捡回去的人,阿原的眉头更加皱了。
别人,像小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