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夜,窗外开始有了隐约的黎明光,萧雨欣的精神却是恍惚的。
“张先生……这一次,他恐怕很难熬过这一关了。”
医生的轻言如同干涸的雷鸣,回荡在雨欣空虚软弱的精神世界里。
“这也是我们预料不到的,张先生的情况竟会突然转坏……。”
“他的心脏目前非常的不稳定,而且张先生对外界的药物治疗反应也变得不乐观。”
曙光入房时,刺伤了雨欣的眼,知道是又过了一夜,雨欣却忍不住落泪。
“萧雨欣小姐,您最后休息一下,您已经撑了太久了,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有人这样在身边这样说着,声音轻柔,雨欣抬头,想要看个清楚,却只能朦胧的辨认出医院特有的白色衣衫。
“不了。”于是,试图站起来,试图微笑,“波波……他还是站在门外不肯进来么?”
“是的,萧波先生一直守在门外,无论谁劝,萧先生都不听,而且,萧先生……现在的脾气好像很暴躁……。”
又一阵眩晕的感觉,雨欣终于还是沉沉的闭上眼睛——却没有放松的感觉。
“雨欣小姐,雨欣小姐,您醒醒,您怎么了?”朦胧中,有紧张的声音这样叫着自己的名字。
正如波波没有勇气走进来一样,自己也没有勇气踏出这个病房——雨欣知道实情——大概,因为心已经脆弱得再也承受不了任何变化。
然而,即使身处没有光的黑暗中,灵魂依旧不能安宁。
有雨点的呼啸,有风声的喧嚣,有巨浪的撕扯……。
挣扎着想要化成暴风雨中的海燕,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懂得如何飞。
其实怎样都好,能不能把最后一点希望留给我?
舞者的心在哭,脸却在笑,只为了让自己的美丽感动上苍。
你还没有想明白么?——乌云边缘的光带来神氏的暗语。
明白什么?——舞者仰脸,却触到雨,点点湿润瞬间变成自己的泪。
失去了,才能得到——神氏这样回答。
幻境幽幽,再没有愿可以许下,再没有话可以说出。
舞者的哀怜,只因为心在哭,而面具仍在笑。
“欣欣,没事吧?”
“小天?”
以为又是熟悉的呵护,然而,惊喜回身看见的只是时光另一头的黑白旧事。
“欣欣,刚才摔得痛不痛?”
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温柔脸上化不开只有对自己的爱。
“唔,一点点,可是我不怕。”
小小的自己,梳着精致的扎花辫,有着异常的倔强。
明明相隔时空,看着被紧紧拥住的幼小自己,心竟绞痛到不懂得怎样呼吸,雨欣终于掩面嚎啕。
“小天,呜呜,别的同学说我没有爸妈,是说不清楚来历的野丫头。”
“欣欣,不要理会别人怎么说,小天也会和欣欣一起努力,做到不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差。”
感受着温柔拭泪的手,少年愁苦的女孩,心绪波动下分明只剩下丝丝甜蜜。
于是,有了微笑温柔的你和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我。
“欣欣,看了这么多双,还是觉得刚才那双蓝色的和你比较配。”
曾经,你这样帮我挑选着。
于是,有了言语温润的你和第一次化妆起舞的我。
“欣欣真的长大了,这样漂亮,小天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曾经,你这样对我赞美着。
“萧雨欣,每天开车来接你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么?”开始不停听见朋友羡慕的自己。
“嗯?不是。”
“可是,天啊,他长得好帅哦,雨欣,要是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就介绍给我们吧。”
“不好,小天只属于我一个人。”
所以,你也看见了……。
就是这样说——曾经幸福得忘记整个世界的欣欣真的不舍得你离开……。
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应该听得见?
“可是,小天,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功夫帮我弄那些莫名其妙的身份证明?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能够把我逼到要像爸爸妈妈那样躲起来,更何况,那样我不是失去太多了吗?我现在可是的萧氏女继承人哦。”
“欣欣,人生的价值不是这样来衡量的,如果只看一瞬间的进退,你就真的要陷入那个永远逃不开的命运。”
逃不开的命运?
这一刻,舞者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只是呆呆望天。
天边依旧没有光,却有一抹美丽的霞——绚烂更胜过面具的华丽,缥缈更赛过舞衣的飞扬。
葬礼是在一个清朗的下午,参加的人不是很多,而萧波不在其中。
没有风的和煦阳光里,雨欣却只有倚靠着别人的搀扶才能够站稳。
“雨欣,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如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