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娘就是性情固执的女人,找不到受伤的王若愚,她决不罢休,领了两恃女降下谷地穷搜踪迹,踪迹早就无可寻觅,她仍不放弃。
隐隐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声息,相距甚远,她并没在意,仍在谷底附近,留心察看踪迹。
很不妙,有断枝残草出现,仔细观察,发现的确有人曾经在这一带走动,而且人数不少。
“很可能是强盗们留下的踪迹。”恃女小春神色有点不安:“小姐,不能再往前走了,碰上大群山贼,那就麻烦大了。”
“一定要找到他。”张姑娘固执他说:“他受了重伤,逃不了多远的。他不会笨得往强盗盘据的地方逃,也逃不了那么远;强盗们还远在好几里以外呢!这附近有人经过,当然也可能曾经有强盗在这一带走动。”
“为了防险,可否把我们的人召来?”侍女小春已感到不测的情势,感觉出凶险的存在,“多几个人,自保也多几分保障,进可攻,退可守……”
“与大群悍盗奢言攻守,你怎么这么笨?——张姑娘大摇其头:“强盗们涌到,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尽快远退,退出他们的威力范围外。我们十几个人,能像天兵天将一样行兵布阵吗?”
一面说话一面急急寻找踪迹,因分神而忽略了某些小征候。
一些坑洞皆被茂草所掩盖,如不一脚踏入,根本就不知道是坑洞,从侧方通过,不可能发现坑洞。
第二名侍女小秋,两次经过一个坑洞,看不出附近的及腰野草有何异状,也没料到有人会潜藏在草丛中,只知道留意是否有人倒卧或歇息。
坑洞中,躲着一个人,渭缩成小小的一团。
进入坑洞的茂草,已经小心地拨归原状,即使是寻踪的行家,也不易看出有人潜藏的痕迹。
穷僧的方便铲十分沉重,是浑铁打磨的重家伙。
游方僧的方便铲,本来是窄小轻巧,作为野行途中,掩埋无人理会的人兽尸体,用途颇为广泛的工具。但穷僧这把方便铲,却是杀人家伙。
变生仓猝,铲拍中王若愚的背心。铲边如果击中,将比钢刀更具威力,毫无疑问可以劈开人体。被铲平拍在背心上。即使有护体内功保证,也将伤及内腑,这一击深重如山,再加上穷道的一记雷霆万钧劈空掌,真可以把铁打的人打得变形。
但穷僧穷道都是见多识广,武功惊世的名宿,看到他被打飞时身躯变形的态势,便知道有点不对。
可是,后续闻声赶到的人甚多,情势已不容许他两人追下陡坡察看结果,急急脱离现场,无暇追下察看王若愚的死活了。
两个名宿都感觉出某些不对,至于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们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没有多少具体的印象。
反正被打飞的身躯,的确与他们所知的情景有所不同。有何不同,他们又无法肯走。
一直就躲在另一侧的穷儒,并没目击接触的情形,仅听到打击的声响,怎知所发生的不同异象?
撤走之后,已认定王若愚已经死了。
目击的人有两个:百了枭婆和张姑娘。
百了枭婆看得最真切,及时挡住了穷僧和穷道,阻止他们追袭王若愚,但奈何不了这一僧一道。
张姑娘来晚了一步,挡住了冲出接应的穷儒。
事实上她并没目击王若愚被击中的情景,仅看到王若愚向坡下飞堕的背影。因此,她不相信王若愚被打死了。
百了枭婆下坡寻觅,找不到尸体,直觉地认为工若愚仍然健在,很可能受了重伤,亟需及时救助,因此热心地继续搜寻,希望能替王若愚尽一分心力。
至于紫衣仙子,根本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故。
朱小姑娘与六位随从,更不知山上的情势。
所有的人在谷地逐渐聚在一起,各有所图各有目标,对碰上的人怀有敌意,见面就挥剑拔刀不足为奇,根本不可能放弃成见携手合作。碰上危难,也就各自为战。
朱小姑娘、紫衣仙子、百了枭婆,分向三方面冲出,各自为战,想得到必定遭殃。
四面八方皆有人阴笑示威,可知人数甚多,她们已陷入包围,真该定下心神,携手合作共度难关的。
张姑娘听到声息,却不在意,声息传来处似乎相当远,而且没听到金铁交呜声,猜想不是发生打斗的声息,犯不着分神留意。
当然,她们提高了警觉。
急走里余,毫无所见。
“小姐,我们回去吧!不能再接近了。”侍女小春对强盗们深怀成心,再次向主人提出忠告:“强盗们蜂拥而至,太危险了。”
“好吧!”张姑娘懊丧地止步:“也许,他的伤势不重,从别处走掉了。回去好好歇息,晚上我们到空相寺见机行事。”
三人刚动身往回走,右方不远处草木丛中,传出刺耳的阴笑声。
左方,枝叶摇摇。
一打手式,张姑娘拔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