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女人不会耍弄心机?”她嘲讽地看向门外,“小茶、纳多多、流景、冰缆……大神官,你倒是举个出一个不耍弄心机的女子的名字来!”
晚镜翘着二郎腿,详装意志勃勃等着他的答案。
“有。你,许晚镜。”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肯定地回答。这,就是他的答案。
手中的茶杯明显颤动了一下,她回避着他的视线,“你错了。若我是你所说的女子,那我早就丧命多时了。”
嘴里泛起了血腥味,早有预感似的,她浅笑如风。迫使自己咽回去,难忍的忍着。咕咚——咕咚——
“你——”闻惟练眼疾手快的扶住欲倒下去的晚镜,皱起好看的眉头。
“你安排冰缆和流景在大殿刁难我,不就是想让溟无法抽身顾我,不就是想亲自杀我么……”晚镜跌倒在怀中,“可是,若你杀我,你定会被他……”
“所以你就以这种方式自我了结?”狠狠地紧抱着。“你再是这么做,我也不会爱上你!永远不会!”他使劲地晃着她的身子,大声地喊道。
嘴角流下了血丝,她笑道,“我知道。”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我在等一个人。我想亲眼看见他失去自己最爱的人是何种表情……”
她说,“现在,你知道女人是多么自私的生物了吧。”
她说,“我发现我完全不了解什么是爱……爱……又是什么呢?”
她说,“我不属于你,不属于小茶,不属于他。因为我的身体没有任何人的专署烙印。”
她说,“小茶,我终于理解唯迦叶尊者为何因拈花一笑而得道了。得道与失道,全在这一念之间。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血流不止而下,一股股地喷出……脸上,手上,身上,地上,到处都是……
溟,你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溟,晚镜知道你会赶过来……
溟,晚镜等你。夫君,您知道您的妻子在临死的这一刻有多么渴望见到你吗……
回来吧……
晚镜痴痴地望着门外,痴痴地……一直地等着。
迷离的眼眸始终不肯闭去,因为她知道,她的溟会来的……一定。
“镜儿——”闻惟练心疼地把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求求你……别折磨自己了,你去吧……去吧……我求你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晚镜不苦……”她目光不曾移开,直直地视着门外,“晚镜不苦。所有的苦,他替我承着;所以的难,他替我担着……晚镜差点忘了,晚镜欠他的,是一个答案……是他等了几年的那个答案……”
“他不会来了!!!”闻惟练扯着喉咙喊道,“你……去吧……”
她倔强,“不……他……会来……的……”谁都不会懂溟对自己的感情。谁都不懂。
血,一直流着、滴着……
滴答——滴答……
他缓了缓声音,哑声道,“等不下去……你就去吧……在那边等他……终有一天,你们会再见的。”这,不是生离死别,这只是暂时的离别。不论生死。
“看……下雨……了呢!”晚镜断断续续地说道,“那天……天一直下……着小雨。我……站在树下……他替我撑……伞,并把衣服披……披在我身……他说,‘雨凉,走吧’……还有一次……我们在茶馆……”
她说着,说着,缓缓地闭上了眼。溟,晚镜说过,会一直地等你……等你……
一滴清泪划过脸颊,滴入血泊……
练说,你去吧,他不会来了。
她好累,真的好累。
晚镜的使命是断……溟,希望你能完成晚镜的使命。断。彻彻底底的断,彻彻底底的忘。这是你的解脱之道。
“晚——镜——”
谁……是谁……在叫她?
眼皮终于疲倦地合上了。她,真的累了。
血尽,泪干。
“不——————”
极度的哀伤、悲苦、恸绝,全融合在这一声足以撕裂人心扉的狂呼中,如此凄魅,又如此的泣血断肠,使人在听入耳的那一瞬间心就碎了。
那身血染色的绯衣依旧——
人,已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