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李清照-醉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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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很少有宫女像你一样还有闲情养盆栽啊花草什么的。”闵依从晚镜背后冒了出来。
晚镜并不吃惊闵依的出现。从她喂镜之草一开始,她就知道闵依在她身后。她一定会很惊讶自己为什么养了一盆会食人血的草吧!
晚镜一成不变的浅笑,“它有一个名字,很好听,这也是一个传说……”晚镜轻轻抚着镜之草,语气特轻柔。
“你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般……晚镜,你该不会犯傻了吧?”闵依摸了摸晚镜光洁的玉额,忍不住担心道。
“是啊,它就是我的孩子。它死,我死;我死,他活。我要让它永世地活着,它是我的爱。我更要让它为我见证,天下的最美的爱情是刻骨铭心的……”晚镜看得草,痴痴地发呆。
闵依无视镜之草,把换洗的衣物搁在晚镜的床头,嘱咐道,“这是宫女的衣物,你别搞丢了,赶快换上吧。不然让陆德公公瞧见,又要损人了。等下晚上有宴会,到时要忙死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
看着床头那套浅蓝色的宫女服,晚镜犹豫,难道她真的来错了?或许有朝一日她能离开宫廷,就是老天对她最好的恩赐吧。这么多年,她想尽办法不和宫里人来往,甚至拒绝参加选妃大典,可是到头来还是到了皇宫——这么深的金丝鸟笼,或许她将会在此生活一辈子。可是……她好想再见到那个有着深邃眼睛的漂亮男孩,她好想告诉他,她叫许晚镜;她好想告诉他,她喜欢他;她好想把五色琉璃玉丝带亲手给他缠上,把镜之草还给他,可是……
“蓝色,是忧郁的颜色。”晚镜好怕自己变得越来越忧郁,从那漂亮男孩的离去到现在,她何时开心地笑过,何时再有过顽皮的动作,何时怕过呢。
“可是天空也是蓝色的。”闵依拍拍晚镜的肩,“你注定活在蓝色之下,所以再是忧郁,你也要活下去,不管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你心里的他……”
“他……?”晚镜苦笑,我们只是陌生人啊,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曾知道过,“是啊,为了他。可是,还有机会吗?”
闵依肯定地说,“有。”
望着闵依那坚定的眼神,晚镜知道,她是她的好朋友,她可以相信她,所以,她相信了。是啊,她一定会再次和他相遇的。
“好了,宴会开始时你别乱走。皇宫很大的,不然你失踪了,我可不来找你哦!”闵依恬然一笑,淡蓝色的衣袂飘飘,映着晚镜迷茫的神色,和着轻快的步伐翩翩离去……
多么开朗的女孩啊!
什么?今天晚上有宴会?晚镜窒了窒,糟糕,今天是月底了!这就说明黑暗人在今天会出现!晚镜已经开始怀疑黑暗人的法力是不是有所倍增,她附在她体内说话做事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连晚镜自己都不知道黑暗人到底做过什么。
怎么办?不能让她碰到独孤沧溟,不然她就玩玩了。
独孤沧溟,独孤皇朝最伟大的统治者。后宫佳丽三千,视女人如衣物。曾经有个立下战功的官员看中了他的妃子,他二话不说就将妃子赏给了那位官员。在政治上的功绩,他不输给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位杰出君王。为皇者,是统治,更是残忍。心慈是对自己的残忍,更是对国家、对民族的残忍。
夜幕开始降临,万籁始归俱寂,清丽的皎月若隐若现于浮动的昏暗云层里,美好如常的夜色里暗藏一丝诡异的气氛。
古镜中的人儿妖冶如花,放肆地在笑着,让着不寒而栗。艳红的樱唇,细致的柳眉,赛雪的晶莹肌肤,诱人的窈窕阿妙的纤细身段,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说倾国倾城的许晚镜是天仙,那风华绝代的她就是地狱的鬼魅……
不能被她控制……不能被她控制啊……许晚镜,听到没有……不能被她控制……
“啊——”突然镜中的美人儿一声尖叫,绝美的脸蛋上尽是一片狰狞之色,“许晚镜——你竟敢反抗我……许晚镜你……”
晚镜清澈的声音不带任何杂质,语气没有起伏,只是淡淡地说道,“黑暗人,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越来越嚣张了……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
“啊……啊——许晚……镜——你竟敢拿净身神咒来对付我……”
“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軒——消——”
一片绿光之后,房间里已是宁静一片,狼籍一片。
衣衫早已湿透,凝脂若雪的肌肤若隐若现。汗水亦布满整个吹弹可破的白皙的脸蛋,密密麻麻的,缓缓的流着。晚镜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随后眼前一片昏暗……
*
等晚镜幽幽醒来时,天已泛起微微白肚,天地混沌间,呈现一片灰色。
她终于走了